“可是寶二爺是衣錦還鄉,不只是當了官,還弄出煤煙香墨承了陛下恩寵,再者…。。老爺啊,您可是官升一品,現在是正三品的僉事指揮使了,這也是託寶二爺的福。”

賈代儒雙手攏著袖口,在旁邊悶悶的道:“還有免死金牌,有這東西,咱們府上再沒落,起碼不會落個滅門,這可是保根底的物件。”

聞言,賈政豎起來眼睛,恨恨的道:“好啊,你們這是逼宮來了,以後認那冤家當老爺吧,我可當不起你們的老爺!”

江流和賈代儒哭著臉對視了一眼。

就見賈政氣呼呼的往大椅上一坐,怒道:“不去!就在這裡等!等那小子回來了,還是要跟他親爹見禮!”

賈政一邊說著,一邊把江流和賈代儒攆了出去。

只是,

等夢坡齋的大門啪嗒關上,賈政就迫不及待的推開一側的窗戶,對著別離橋的方向遠遠眺望。

“好孩子,有出息。”

“我賈政有子如此……”

鼻子酸了一下,賈政抬起袖子,遮擋著揉了揉發紅的眼眶。

新月如鉤,中都城內一片寂靜,只有更夫梆子的聲響。

可是在別離橋上,卻是燈山燭海,數不清的女眷、家人、奴才翹首看著,只想讓脖子伸長一點,能夠早點看見歸來的馬隊。

“寶二爺回來,咱們府上不又是要威風了?聽說還有百多名官員隨同。”

“那肯定啊,寶二爺才出去了一年多大光景,咱們府上那可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般。以前出門都說不要惹事,要低調,現在出門,咱們都挺直了腰桿。”

“對啊,以前跟別的府上起了衝突,鳳奶奶都讓忍著、憋著,昨個小三兒出去要利錢被打了,鳳奶奶親自帶人出手,把管閒事的傢伙綁回了院子,出門的時候還抽著呢。”

“噓,鳳奶奶這是仗著寶二爺的勢,但不能讓寶二爺知道……”

橋下的奴才、丫鬟們樂成一團,在橋上,就明顯安靜了許多。

領頭的是賈母老祖宗並王夫人,後面緊跟著賈環、賈蘭,再往後是鳳辣子、黛玉、寶釵、四春,以及有頭有臉的幾位管家、管事、老嬤嬤。

這規格、規矩,已經超過了賈政辦事回府。

賈蘭一邊扯著賈環的衣袖,一邊巴巴的往北邊望,小聲道:“環叔叔,你就再跟我講講學字夫子的事情嘛,他好厲害。”

“等他來了讓他自己跟你講。”

賈環應付著蘭哥兒,臉色特別複雜。

如果說以前,他還想著與寶玉並肩,甚至超過寶玉,可是現在……煤煙香墨、免死金牌、全府官員官升一級…。。這許許多多,已經熄了他爭鋒的心思。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在乎的,寶玉都不在乎。

不管是賈府,還是國公之爵…。。

低聲嘆了口氣,賈環朝著後面看了看林黛玉,隨後後撤,把滿臉期盼的嬌弱如柳般的女子扯上前來。

“不敢再上前了,嫂嫂擔待一下。”

一句嫂嫂,聽得林黛玉霞飛雙頰。

而在後面的薛寶釵,小臉陡然浮起一陣蒼白。

“母親…。。”

薛寶釵扯了扯薛姨娘。

薛姨娘對自己的寶貝女兒微微一笑,帶著薛寶釵越過眾人,在僅次於賈母的,王夫人的身邊停下。

隨後,把女兒攬在了懷裡,正對離別橋南。

這讓黛玉搖搖欲墜,賈環伸手扶了才能站穩。

夜色之中,紫紗香車處在中央,周圍百匹駿馬飛快賓士。

寶玉也騎乘駿馬,見秀才們都扯著衣襟,就搖了搖頭,吟哦道:

“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