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個不停,直到一個婦女端著一籃祭品,問我:『敢問姑娘是何人?為何在爹爹墳上哭?』我聽了,忙去察看墓誌銘,才瞭解冢主已死了二十年了,不可能會是你。”

耿毅逗著她,“你看看,不是我說你,這些年不見,你隨地亂拜人家阿爹、阿孃的老毛病怎麼還是沒戒掉。”

“沒有亂拜,你娘對我有養育之恩……”她含淚欲辯的嬌模樣甚是憐人。

耿毅溫柔地看著她,“我瞭解,柳姨娘同我解釋過了……”

“姨娘要我忘了你,入宮享榮華富貴。”

“她愛你甚極。”

“可是宮裡沒有那些,有的只是明爭暗鬥與死亡……”

耿毅見她遲疑不語,挑眉催著,“怎麼了?為何不說了?”

“柳姨與你耿叔……在宮廷政變時……相繼走了……”

耿毅聽到這一個噩耗,沒有哭號,喉頭僅是梗了一下。“也許這些年我看多了死亡,已不再容易為人命落淚了。”他爹在幽州城外雪地上自刎的那一幕,已抽淨了他畢生的淚。

他為她抹去粉頰上的淚。“檀心,我得將你送出這裡。”

“我們一起走。”

耿毅搖了頭,“我不能走。”

“為什麼?”

耿毅將嗓音壓低,“長輩替我和悅雲表姐在口頭上互約媒合,我答應父親過,除非見她找到一個好歸宿,否則不棄不離。”

檀心忍不住瞄了坐在帳篷另一端闔眼休憩的女人,問道:“她都當上娘娘了,這歸宿還不好嗎?”

“你以為呢?”耿毅反問她。

檀心可沒答案了,好不容易與他重逢,沒想還是有阻力,這……太教人心碎了。“那……帶她一起走好了……”

“三個不可能。第一,孤身逃亡談何容易、況且三個人。第二,悅雲表姐有孕在身,不適合東躲西藏。第三,耶律德光對她還在興頭上,將不計一切追她到天涯海角的。”

“她不走,你就不走;你若不走,那我自己走了還有什麼意思!”檀心這些年真的就是依靠“他還活著”的這個信念過日子的。

“你如果留下來,李胡一定會纏你。我只是一個奴隸,沒力量保護你,但也不可能眼睜睜地垂著兩袖,看你入虎口,在必要時,我會動手殺他,屆時不是他亡,就是我敗,而你的下場仍是會掉到另一個虎口裡。”

檀心默默地聽著他的話,良久後才說:“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把我當公主看。”

“不,該說是我極愛的一個人兒才是。”

檀心聽了是暖到心坎裡,她覺得自己太好騙,兩年來的苦苦相思與尋尋覓覓,全給他這一句不花錢的甜言蜜語給抵銷去。

半晌後,她才問:“你有什麼打算?”

“必要時,我會對耶律德光稱臣。”

“你絕不可以,他是胡賊,又是害義父離家棄國的罪魁禍首,你絕不能對他稱臣……你想娶我李檀心,就別當叛國賊!”

“如果能救你,要我下地獄都行。”

“那我……”檀心正惱他不與她共存亡,說話也急了,“我會恨你,再也不會理你。”

“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耍公主脾氣,淨說一些氣話。”耿毅口氣加重了許多,“看來,有大唐公主意識的人是你,不是我。”

檀心的淚突然湧出,怨起他來了。“說什麼聲聲愛我,一到緊要關頭,都是別人最要緊。你早與我許下白頭偕老的誓言,話是你先起頭的,但先改變主意的人也是你……”

“我只有一句話,情勢不允許,時事變遷得比我們的腳步還快。想活命,就得應變。好了,我必須護送悅雲到耶律德光那裡,你再想想吧!”

“你想要張大人的甥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