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菲莉亞冷笑一聲:“也就是說,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就這樣留在原地,看著青歌大公一人去殿後面對您口中所說的‘未知的危險’麼?——讓開!”她對著仍在她面前簇簇擁擁的貴族們厲聲喝道:“在眼睜睜地看著摯友可能會身陷危險的時候,尚不出劍的玫瑰騎士就不配姓斯佩德!”

她用力推開避讓不及的、沒能聽見她的話語的貴族們,大步流星地跟在青歌的後面向後殿跑去,卻被一道半透明的、堅固的空氣牆攔了個正著,綠野長秋把玩著自己的指甲,露齒一笑:

“奧菲,稍安勿躁,你可是眼下最有希望的皇位繼承人選呢,我怎麼敢讓你去冒險?”

奧菲莉亞被“荏苒長秋”當頭衝了個正著,這跟榮耀聯賽上,綠野鴻影手中粗製濫造的陣法截然不同,是一個完整的、威力駭人的法陣,當場就把奧菲莉亞扯入了幻象之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驟然席捲了她全身,而與此同時,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起一陣欣悅的、歡喜的情緒,將她整個人都要逼瘋了。

就好像剛脫離母體、吵鬧不休的嬰兒被放進了溫暖的羊水中一樣,那陣喜悅與歡喜來的毫無預兆又熨帖舒適,幾乎讓奧菲莉亞沉浸在這種感覺裡,不願自拔了。

——幾乎。

這才是綠野長秋賴以成名的獨家法陣,“荏苒長秋”之下,心境只要稍稍不堅定就有可能被捉住漏洞,強行回溯記憶到死,卻又能因為法陣帶來的愉悅感而至死都是清醒著的!

奧菲莉亞的眼前掠過一片新綠。那麼生機勃勃的、明快而鮮活的顏色,她只在五年前的大綠潮中、在青歌的眼睛裡見到過,何等明亮奪目,何等光華萬千——

真言口的擁有者,現任斯佩德族長,“援助者”奧菲莉亞·斯佩德,悍然從腰間抽出勝利的長劍,以摧枯拉朽、同歸於盡之勢,向著透明的壁障撲去,實打實地抱了同歸於盡的心思!

“咚——”沉悶的撞擊聲過後,奧菲莉亞明顯感覺到身上的拘束感陡然間鬆了幾分,而長劍幾乎也在這一擊之勢後脫手而出,這讓自詡手上功夫極穩的奧菲莉亞十分驚詫,然而她一個反手就將長劍捉了回來,藉著這一蕩之勢氣勢洶洶地向著“荏苒長秋”迎頭痛擊而下,那種悍然無畏的風度幾乎與當年初代的玫瑰騎士家主盡數重疊:

“給!我!讓!路!”

然而在陷入幻覺中的時候她低喃了誰的名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了。

青歌幾乎是在一推開門的同時,就聞到了過於濃烈的血氣。

她對這種氣息簡直太熟悉了。不管是在她尚為垂髫幼童的童年裡,還是在皇家學院求學的數年間,她幾乎一直都能聞到這股氣味。腥甜而溫熱的氣息就好像一把小鉤子,纏纏繞繞地灌進你的肺裡,勾出人內心深處最不願意面對的恐懼。

“母親!”青歌攬起層層疊疊的長袍,撲通一聲跪倒在血泊裡,顫抖著雙手扶起綠野青嵐,哽咽著說:“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撕去了所有的勾心鬥角與爭權奪利,這也只不過是權利傾軋下又一對被波及到的母女啊。血終究濃於水——

“歌兒。”綠野青嵐幾乎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她哆嗦著手想去觸碰青歌的臉頰,卻在看到自己烏黑髮紫的雙手之後硬生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斯佩德皇帝……死了。”

青歌咬著嘴唇將綠野青嵐半抱半扶地從血泊中攙出來:“您不會有事的,先別說話了,養足力氣,我帶您過傳送陣回麗都——”

然而綠野青嵐卻看著自己隱隱泛著紫的指甲輕聲笑道:

“不必了。”

“綠野們謀劃了這麼多年,好好的一根鏈條幾乎盡數毀在了我手裡,她怎麼會讓你救起我呢?”

她虛弱而不失堅定地將自己的衣袖從青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