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上良久沒有落子,圍觀群眾也都屏息思索,感覺棋盤上的局面似乎已經進入了死局,絞盡腦汁也尋不到應對之法,讓人生出一股掉進深淵的絕望感。

再看對局之人,聰辯先生輕撫長髯,面帶微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再看他的對手,此刻正怒目圓睜,死死盯著棋盤,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顆顆暴起,放在膝上的手握緊拳頭,青筋暴露,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

下個棋而已,至於嗎?

不懂棋的吃瓜群眾不免腹誹,但是知道棋局秘密的南星等人心裡卻都暗暗期待。

來了,來了!要發瘋了!

似乎聽到了南星等人的心聲,那錦衣男子猛地跳了起來,雙手胡亂揮舞,口中聲嘶力竭的大聲怒喝:

“滾開!你們都別想害我,功勞都是我的,指揮使的位置是我的,神功也是我的!滾開呀!滾開!我要做大統領,我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錦衣男子瘋狂的嘶吼著,將心中的恐懼和慾望都喊了出來,面目猙獰,好像一頭困獸。

狂亂獰厲的模樣讓吃瓜群眾臉色驟變,眾人看向聰辯先生的眼神都有些變了,聰辯先生面色平靜,淡然看著那瘋狂的錦衣男子。

突然間,那錦衣男子猛地一頓,臉色忽地赤紅如血,然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臉色又驟然煞白,然後軟軟的摔倒在地。

不過這一口心頭燥血噴出,那人赤紅的雙眼卻恢復了清明,他跪坐於地,閉目調息,同時回想起剛才自己所做的一切。

片刻之後,那錦衣男子緩緩站起,苦笑著看向聰辯先生,拱手一禮,嘶啞著嗓子說道:

“在下敗了,想不到這珍瓏棋局竟能迷人心智,在下佩服。”

口中說著佩服,眼裡卻暗含記恨,似乎聰辯先生不給一個說法,他就會做點什麼替自己討回公道。

聰辯先生拱手回禮,扭頭示意身後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子,那人替聰辯先生開口解釋:

“這位先生,珍瓏棋局乃是前人嘔心瀝血之作,當對局者沉溺其中,心神投注棋局,就會令心中魔念失去壓制,從而引發心神迷亂。這種情況並無害處,相反,能讓對局者發現自己心魔所在,對未來的修行也有助益。”

錦衣男子聞言一怔,隨即想了想似乎也有感悟,遂點頭說道:

“原來如此,是在下見識淺薄了,多謝聰辯先生賜教,在下受益良多。”

說罷,錦衣男子抹抹嘴角的血跡,退到一邊站定,不再多言,打算做個安靜的吃瓜群眾。

同時他也注意到場中多了一群人,就不動聲色的偷偷打量起南星等人,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南星沒理會這個無關人士,他現在就想看看無花坐上棋盤之後會有啥表現,至於慕容復,那貨心性一向不咋地,肯定是要出醜的。

見錦衣男子退下,聰辯先生掃了在場眾人一眼,隨即看到了王語嫣等人,眼眸不由得一亮,嘴角漾起一絲笑意,不過他也沒做什麼多餘的事情。

聰辯先生重新坐回自己的石凳,然後將棋盤上的棋子撿起,很快就將棋盤恢復如初,然後抬頭看向眾人,示意下一個人可以上場了。

場面一時有些安靜,顯然剛才錦衣男子的遭遇讓眾人心生忌憚,深怕自己也會當眾出醜,那辛苦積累的名聲可就完了。

這時那一群被邀請來的普通人中有一個布衣青年踏前一步,朗聲開口:

“小生李文曦斗膽向聰辯先生請教。”

聰辯先生面露笑容,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式,李文曦就踏步上前,走到石桌前面,又是拱手一禮,聰辯先生點頭回禮,李文曦穩穩坐下,深吸一口氣抬手拿起一粒棋子毫不猶豫的放在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