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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明日,縣人聞按察使來,共迓不得。新出獄曰:〃我是。〃縣官大驚。當是時,周廉使名聞天下。錦衣衛指揮紀綱者最用事,使千戶探事浙中,千戶作威福受賕。會新入京,遇諸涿,即捕千戶系涿獄。千戶逸出,訴綱,綱更誣奏新。上怒,逮之,即至,抗嚴陛前曰:〃按察使擒治奸惡,與在內都察院同,陛下所命也,臣奉詔書死,死不憾矣。〃上愈怒,命戮之。臨刑大呼曰:〃生作直臣,死作直鬼!〃是夕,太史奏文星墜,上不懌,問左右周新何許人。對曰:〃南海。〃上曰:〃嶺外乃有此人。〃一日,上見緋而立者,叱之,問為誰。對曰:〃臣新也。上帝謂臣剛直,使臣城隍浙江,為陛下治奸貪吏。〃言已不見。遂封新為浙江都城隍,立廟吳山。
張岱《吳山城隍廟》詩:宣室殷勤問賈生,鬼神情狀不能名。
見形白日天顏動,浴血黃泉御座驚。
革伴鴟夷猶有氣,身殉豺虎豈無靈。
只愁地下龍逢笑,笑爾奇冤遇聖明。
尚方特地出楓宸,反向西郊斬直臣。
思以鬼言回聖主,還將尸諫退僉人。
血誠無藉丹為色,寒鐵應教金鑄身。
坐對江潮多冷麵,至今冤氣未曾伸。
又《城隍廟柱銘》:厲鬼張巡,敢以血身汙白日。
閻羅包老,原將鐵面比黃河。
火德廟火德祠在城隍廟右,內為道士精廬。北眺西冷,湖中勝概,盡作盆池小景。南北兩峰如研山在案,明聖二湖如水盂在幾。窗欞門槔凡見湖者,皆為一幅圖畫。小則斗方,長則單條,闊則橫披,縱則手卷,移步換影。若遇韻人,自當解衣盤礴。畫家所謂水墨丹青,淡描濃抹,無所不有。昔人言〃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裡煮山川〃,蓋謂此也。火居道士能為陽羨書生,則六橋三竺,皆是其鵝籠中物矣。
張岱《火德祠》詩:中郎評看湖,登高不如下。千頃一湖光,縮為杯子大。
餘愛眼界寬,大地收隙罅。甕牖與窗欞,到眼皆圖畫。
漸入亦漸佳,長康食甘蔗。數筆倪雲林,居然勝荊、夏。
刻畫非不工,淡遠長聲價。餘愛道士廬,寧受中郎罵。
芙蓉石芙蓉石今為新安吳氏書屋。山多怪石危巒,綴以松柏,大皆合抱。階前一石,狀若芙蓉,為風雨所墜,半入泥沙。較之寓林奔雲,尤為茁壯。但恨主人深愛此石,置之懷抱,半步不離,樓榭逼之,反多?塞。若得礎柱相讓,脫離丈許,松石間意,以淡遠取之,則妙不可言矣。吳氏世居上山,主人年十八,身無寸縷,人輕之,呼為吳正官。一日早起,拾得銀簪一枝,重二銖,即買牛血煮之以食破落戶。自此經營五十餘年,由徽抵燕,為吳氏之典鋪八十有三。東坡曰:〃一簪之資,可以致富。〃觀之吳氏,信有然矣。蓋此地為某氏花園,先大夫以三百金折其華屋,徙造寄園,而吳氏以厚值售其棄地,在當時以為得計。而今至吳園,見此怪石奇峰,古松茂柏,在懷之璧,得而復失,真一回相見,一回懊悔也。
張岱《芙蓉石》詩:吳山為石窟,是石必玲瓏。此石但渾樸,不復起奇峰。
花瓣幾層折,墮地一芙蓉。痴然在草際,上覆以長松。
濯磨如結鐵,蒼翠有苔封。主人過珍惜,周護以牆墉。
恨無舒展地,支鶴閉韜籠。僅堪留几席,聊為怪石供。
雲居庵雲居庵在吳山,居鄙。宋元?間,為佛印禪師所建。聖水寺,元元貞間,為中峰禪師所建。中峰又號幻住,祝髮時,有故宋宮人楊妙錫者,以香盒貯發,而舍利叢生,遂建塔寺中,元末毀。明洪武二十四年,並聖水於雲居,賜額曰云居聖水禪寺。歲久殿圮,成化間僧文紳修復之。寺中有中峰自寫小像,上有贊雲:〃幻人無此相,此相非幻人。若喚作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