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早早乖,奶奶沒有給你找後媽呀!”一邊匆忙拿毛巾給孫女擦臉,抱到陽臺上去好言相哄。

佟老爺子略有些尷尬,只好打哈哈招呼:“吃菜吃菜啊……”

兩個當事人同時鬆了口氣。

一頓飯吃得失胃口,刑墨雷匆匆吃罷,清茶一杯不待喝完就起身告辭,佟母挽留無效,只好說:“西西這段時間待在家裡也悶得慌,你有空就常來,就當是自己家啊。”

刑墨雷正拿外套,聽這話,回頭問還在飯桌上埋頭吭哧的佟西言:“要不要出去散個心?”

“不……”佟西言回絕的話還沒說完,手裡啃了一半的排骨就被母親毫不留情一把打掉了。

“好啊好啊,出去透透氣,別老待在家裡,跟坐月子似的。”佟母邊說邊拿熱毛巾給佟西言擦臉,又一根一根把油膩的手指擦乾淨。佟西言沒有阻止母親的行為,他是父母親捧手心養大的獨生子,平日在單位裡不見的嬌慣,可以在家裡隨意表現,也算是滿足佟母過剩的母性。

無奈只好出門,在玄關穿外套,要換鞋子,刑墨雷說,算了就棉拖鞋吧,你也下不了地。說著彎腰要抱,佟西言驚得後退一步,差點摔倒,刑墨雷趕緊扶住,接到對方警告的眼神,頓了幾秒鐘,才無奈嘆氣,得。抱不能抱,背總樂意了吧。於是走到前面去,馬步下蹲,雙手扶著膝蓋,等佟西言自己爬上來。

車開出小區,佟西言隔著窗子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突然想聞聞夜裡冰涼的空氣,對刑墨雷說:“開窗好嗎?”

“小心感冒。”刑墨雷沒有依著。

佟西言收回視線,安靜坐在後面一言不發。沒兩分鐘,車窗開了,佟西言卻還是沒有動作。

刑墨雷從鏡子裡看了他好幾眼,給自己點了根菸,接起響了好一會兒的手機:“什麼事?……就一個人?……你招待吧,我不過來了……滾!……廢話少說我這兒開車呢。”

佟西言靜靜聽完,看著刑墨雷啪的一聲合攏手機,往後一揚手,扔在他旁邊的空位上。擺明了是不想再親自接電話。

“想去哪?”隨口問。

“隨便轉轉吧。”隨口答。

“你跟我鬧什麼彆扭呢?”男人霸道隨意的問題隱含淡淡的壓迫,口吻一如平時為人師表的正經威嚴。

小徒弟往靠背一靠,拒絕回答。被寵慣了的那點囂張經過這一個月的發酵漸漸顯山露水。

“嚯,還真跟我來脾氣啊?”鏡子裡一瞥,兩秒鐘對視,“我發現你這趟進修回來,長進了不少啊,怎麼,國外不興尊師重教這一套?”

“我怎麼不尊重您了?”再說您有師父的樣兒麼您。後半句咽在嘴裡了。

“你是沒有,就是會頂嘴了,這是進步。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呢。”

話裡的不悅連傻子也聽得出來了。佟西言也是心裡有氣才長了脾氣,真要是頂真的吵,他是絕對沒有那個膽子的。一來是這些年的順從成了習慣,刑墨雷對他是好,好到他吃不准他對自己容忍的度在哪裡,他可不敢想象有天兩個人的關係會發展成梁氏父子那樣。二來,除卻私下裡那點事,刑墨雷在業務上對他的教導和呵護,是他無以回報的。一對一的帶人,這是在教學醫院都未必輪得到的好事,多少個值班是他一起陪過的,多少臺手術是他手把手指導的,多少個難關是他帶著他闖過的,佟西言數不清,否則兩個人也不會有今天的默契。刑墨雷所有新開展的專案論文,一律都有佟西言的名字跟在後面,即使是佟西言並沒有參與。甚至是他的灰色收入,佟西言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他另給他立的戶頭,存款的積蓄一直在節節高升。他幾乎像老牛護犢一樣對他。

佟西言真不知道他看上他什麼。刑墨雷從沒有向他索取什麼,僅有的那一點肉體的接觸,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