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處,透過玻璃彈簧門,看到樓下堂屋裡坐滿了人。

李鋒一臉苦笑,知道年尾坐在朱立家都是討債的,他這時候陪沈淮過來找朱立,就是自討苦吃,指不定就會給朱立的這些債主們纏上來。

“那個胖子就是朱立。”李鋒指著那個滿臉苦相,擠著笑跟債主們說話的中年胖子。

沈淮以為朱立應該跟褚宜良一樣,都是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的企業家,哪裡想到會是個長相猥瑣的大胖子。

李鋒沒敢直接帶著沈淮進堂屋,看著西側房裡有女人的身影,知道是朱立家的女人,拉著沈淮往那裡走,小聲喊道:“朱立家的,我是鎮上的李鋒……”

屋裡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有兩個女人在裡面小聲的說話。沈淮沒聽清楚,他想要走過去敲門,顯得更有誠意一點,沒想到這會兒門突然開啟,“譁”的一盆水就潑出來。

沈淮沒能躲開,迎頭當面給潑了當頭,從頭到尾跟落湯雞似的,傻的站在那裡;與其說突然潑來的這盆水叫沈淮措手不及,更叫他措手不及的是端著腳盆站在門口的朱儀。

沈淮怔怔的站在那裡,怎麼也想不明白:世界為什麼會這麼小?

也許給他一百天的時間做心理準備,他都不會想到會在梅溪鎮,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叫朱儀潑一大盆洗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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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鋒並不知道沈淮心裡的驚濤駭浪,他只是看到沈淮給當頭潑了一盆水就怔站在那裡,換誰給這麼來一下,都難免會措手不及。

李鋒看到朱立女兒拿洗腳盆站在門口,管不得她也是一臉震驚,見她光腳穿著拖鞋,完全能明白這女孩子當頭潑出來的是洗腳水,恨不得上去抽她一巴掌,這他媽叫什麼事?

李鋒強遏住心裡的怒火,看到朱立的老婆站在房裡,就知道是這娘們指使她女兒潑這盆水,發火的大罵:“你們吃了刀藥,發哪門子瘋?”

李鋒雖然知道沈淮是替他捱了這盆水,但他寧可自己捱上,也要比沈淮挨這一腳盆水要好。陪同過來的黃新良、褚強也都嚇了一跳。

李鋒也顧不得驚動債主,走到堂屋那邊就“砰砰”的踹門,隔門指著朱立,破口大罵:“**朱胖子,你給老子滾出來!今兒不把你的皮剝了,老子就不姓李。”

朱立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開啟門跑出來,看到李鋒跟鎮上黨政辦主任站在外面,還有一個年輕人給潑成落湯雞,不知道是誰,但看李鋒發飈的樣子,就算這盆水沒有潑他頭上,也知道把他給激怒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在堂屋坐著,不是沒聽你們叫門嗎?”朱立對李鋒也是滿肚子不滿,雖然不知道跟李鋒給潑的年輕人是誰,但只要是鎮上的幹部,他也都恨不得潑一盆洗腳水去,只是臉面上的事不能做得太難看,訓斥女兒,“你怎麼沒長眼睛,潑洗腳水不會看看外面有人沒人?”

“朱胖子你媽瞎了眼,”李鋒惱怒的衝過來,頂著朱立的肩膀,就猛的把往牆角一推,“老子都出聲叫門了,這盆水潑出來,還不是故意的?”揪住朱立的衣領,恨不得立馬揍他兩拳。

債主們都湧出來看熱鬧,有幾個梅溪鎮的,看到黨委副書記李鋒要打朱立,忙上馬勸架,褚宜良也在裡面。

褚宜良看到給從頭到尾潑成落湯雞的竟然是沈淮,他兒子褚強也跟著沈淮、李鋒、黃新良過來,知道朱立家這次闖大禍了,忙過來打圓場,問道:“沈書記,你跟李書記怎麼過來了?”

“褚……褚總,怎麼也在這裡?”沈淮上半身都溼透了,也不知道是刺骨的冷,還是在這種場合措不及防的跟朱儀相遇叫他如此震驚,說話都禁不止的打顫。

見沈淮問他為什麼夜裡在朱胖子家,褚宜良也有些尷尬。

褚宜良也是朱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