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皇子也在暗府之中,只是他亦被邪術所攝,我們暫將他鎮在小洞天法境中。”明素真人說道此處,忽然把頭微微一側:“無央禪師出來了,待他自來分說吧。”

也沒聽見腳步聲響,就看後面轉出一個黑瘦的和尚。這和尚身穿一套灰麻布的寬僧衣,腰繫玄布寬頻,黑黝黝的手臂、胸膛和小腿俱袒露著。他身子雖瘦,卻看不見半分贅肉,通身骨骼筋肉雄健異常,血絡盤如烏藤,好似凡俗寺廟中的護寺武僧一般。和尚頭頂和頜下蓄著半寸長的短鬚發,做灰白sè,一對眸子甚是奇異,左目有層瑩瑩的金光,右目有層湛湛的白光,眼光掃過,一溫一寒宛如rì月交替。

這黑瘦和尚胸前掛著一串念珠,看起來是以骨質琢磨而成,顆顆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每一顆骨珠上,都雕著意義不明的梵文符號,卻不知是什麼異獸的骨骼,能磨成這樣大小的十八顆骨珠。

黑瘦和尚光著一雙腳,他每一步落下,都離地二寸,隱約約有道灰sè的九品蓮臺虛影,承託著他的一雙赤足。

俞和只一看這黑瘦僧人,心中就沒來由的一緊。這位僧人步步走近,而他卻根本感受不到一絲生氣,彷彿黑瘦僧人行走在另一個世界中,只是有道虛影投shè在他的面前。俞和閉目以神念去望,登時吃了一驚。在他識海中浮現出來的,並非是一具人形,而是一尊百丈高的灰sè古佛座像,此佛腦後一道太陽火輪和一道太yīn月輪放出明光萬幢,身有三頭六臂,三道面相皆不喜不嗔,六隻手臂各持一件法器,結跏盤坐在九品黑蓮臺上,正緩緩朝他飛來。

黑瘦和尚一走進大屋正堂,五位真人便一齊站起,舉手作揖道:“恭迎無央禪師法駕。”

那和尚展顏一笑,合什道:“坐。”

和尚這笑容顯出,俞和識海中的那尊佛像,剎那間變成了白玉sè,三道面孔一齊露出莊嚴的微笑來,天降飛花,地湧金蓮,令俞和無端的感受到一股大喜樂,在心中瀰漫開來。

六皇子周淳風一看這黑瘦僧人,便知這位無央禪師,就是將銀錠捏成觀音菩薩像交給容昭皇后的那位怪僧人,他搶步走到這和尚面前,抱拳道:“大師,淳風求您慈悲,救我母后和皇兄。”

無央禪師看了看周淳風,腳下退了半步,垂目說了一個字:“難。”

雖然這和尚只吐出了一個字,但他開聲講話之時,卻剎那間異相大生。這一字音起,便有隱約約的鐘聲、木魚聲、誦經聲從天外傳來。這一字音止,又聲息盡斂。彷彿這無央禪師,是站在一座有數百僧人齊聲誦經的大殿zhōngyāng說話一般。

五位真人對這異相倒似是習以為常,明素真人拱手道:“以大師之能,亦破不去那區區煉屍邪術?”

“大涅缽盂。”這無央禪師開口說了四個字,異相又顯。可他一說完,就自去左邊的太師椅坐了,垂頭閉目,雙手合在臍下,好似入定去了。

無央禪師出來,一共只說了五個字,後面這四個字似乎是一件法器的名字,聽的周淳風與俞和迷惑不解。兩人望向明素真人,可明素真人卻看了看章炎真人。

懷中抱劍的章炎真人把眼睛睜開了一線,寒聲對俞和與周淳風道:“我家師兄一向惜言如金,他話中之意,是說當下解不開邪法,非要一件名喚‘大涅缽盂’的法寶,才能救回皇后與四皇子。”

“大涅缽盂?”俞和問道,“章炎師伯,此寶現在何處?”

章炎真人沒有答話,只看了看無央禪師。無央禪師睜開雙眼,朝大鎮國寺的方向撇了一眼,便又閉目不語。

章炎真人就算不說,俞和也猜到了無央禪師的意思:“此寶在大鎮國寺中。”

周淳風伸手拉住俞和的手臂,“俞兄,我們快去大鎮國寺借寶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