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更強。看那承了北帝道統的衛行戈,獨斗大鎮國寺十二金身羅漢,是何等的威風豪氣!

偏殿執事也好,掌門隨侍也罷,我俞和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去擔當。

在南海,獨下天涯海眼,帶回了地火銀霜。在定陽,敢闖魔宗暗壇,助道門一統供奉閣兩支。我俞和一人一劍,就是能把事情料理得利落。那些戳指著自己背脊,冷嘲熱諷的同門,我自會讓你們知道,你們可真是嘲笑錯了人。

俞和心裡唸叨著這些,想給自己提起一股勁兒,可滿身的痛楚,卻彷彿在譏笑著他沒來由的驕傲。最後一齊化成了淤積在心口的一團悶氣,怎麼吐也吐不出去。

最後一步,那第八十一個腳印,究竟錯在了哪裡?

俞和竭力把高穹中迴盪的寒氣,和冰冷的水汽一齊吸進胸中,想一點點澆熄那灼灼的心火。兩眼透過無窮無盡的暴雨,呆呆的凝視著遙遠的雲際。恍惚間,那些撲到面前的雨滴,盡變成了數不清的劍鋒,被濃雲中顯化出來的,一個又一個劍客催動,朝自己刺來。

一片呼嘯的風嵐,裹著億萬點雨水,掃過俞和這處的山崖。眼前已然徹底繚亂了,雨水撞在護身罡氣上,化成一篷飛沫,可俞和卻覺得有無數把利劍,已然穿透了他的身子。他不知該如何去抵擋,但他不想放棄,他的兩隻手不停的顫抖,似乎很想揮出一劍,把那萬千雨水盡數斬落,可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揮出這一劍。

頹然閉上了眼睛,可雙目所觀,即成心中所念。識海中亦是一片風雨飄搖,那白衣舞劍少年,傲然立在山崖上,天上鉛雲滾滾,有個赤腳道人,手持長劍,從雲中化出,那劍鋒亮得好似一道閃電。

劍勢比閃電更快!

赤腳道人一抬手,寒光奪目的劍尖,已遞到了舞劍少年的胸前。

俞和見過這一勢,出自第九道足印pángbiān的劍痕,這一劍看似是刺,可刺到極處,劍意綿綿不盡,猶能演化出數十種小巧的後招,可橫掃,可直劈,可翻挑。

舞劍少年並沒有依著破解這招的定式去揮劍,他等劍尖到了胸前一寸,才循著第十七道足印到第十八道足印的法子,輕輕挪了一下身體,而手中的劍,卻使得是自第六十九柄殘劍劍念,傳來的一招。

三尺長劍一撩,好似用劍尖去撥開頭頂的樹枝尋覓花果,不等那赤足道人化刺為抹,一片寒光已絞碎了道人的手臂。赤足道人和那柄寒光四shè的利劍,復變作一片雨霧,與舞劍少年擦身而過。

少年輕輕一甩劍鋒,數點水珠若寒星飛散。

俞和的神念中,炸響一聲驚天的雷鳴。他似乎在這舞劍少年的一擊中,領悟到了什麼,可伸手去抓那明悟,卻又捉不到。

六角經臺好似皓月一般的光影,即使是識海中的重重雲霾也遮不住。一道一道的青光,繞著舞劍少年緩緩迴旋。

有一大片雲煙挾著雨水飛來,一晃,化出了幾十個赤腳道人的身影。每人每劍,使出的招數都全不相同,有的是地上劍痕中的劍勢,有的是殘劍劍念中的劍招,那繚亂的劍影,正好似撲面而來的疾風亂雨。

舞劍少年在山巔信步而行,腳下踩的,正是那八十一道足印步法。但他卻是斷章取義,一會兒從第六步走到第九步,一會兒從第五十一步走到第六十二步。一趨一退之間,有時還倒踩步法,竟從四十四步一連退到三十七步。

似士子游賞花廊,每一步抬起落下,都是如此的從容。他的身子在如雨的劍光中穿行,宛如一條在水草之間自在遊曳的魚。手中的劍,更是如同揮灑的畫筆,把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刻印在了虛空之中。

他似乎洞徹了赤腳道人每一劍的軌跡,但他卻不像俞和那樣使劍。

俞和這五個月來,只懂得苦心鑽研破拆每一道劍痕劍勢的定法,老老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