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三夫人想給六姑娘找個什麼樣的姑爺啊,這都挑了好多年了,六姑娘都及笄了,親事還沒定下來。”

楚漣漪聞言睜開眼睛,她也知道暗香是在逗她開心,其實雖然傷心母親去得早,可是楚漣漪更煩心家裡的事務,閉目假寐不過是在思考一些家裡的瑣事,父親又該添置新衣了,還得給秋姨娘的兒子風信請先生開蒙等等。

“三嬸是個爭強好勝的人,總是要找個比我那親事強的人才行。”這位三嬸彷彿天生出來就是要和孃親對著幹的人,從她一入門就開始挑孃親的茬子,處處爭強好勝,直到孃親去世,她都還時不時要挑起大房的事端,大房凡是出個芝麻大點兒的事情,都夠她樂呵半天的。

“這京裡還有誰能比得上咱們未來的姑爺啊,那模樣,那人才……”暗香“嘖嘖”了兩聲,眼睛都瞧到天上去了。逢年過節那嚴三公子來府上請安的時候,暗香曾偷偷去瞧過,回來繪聲繪色地講給楚漣漪聽,說那嚴三公子舉止是如何的清俊,談吐是如何的文雅,把他給捧到天上去了。

楚漣漪也只是聽聽,因為暗香有個習慣,總能把和自己相關的人和物都給吹到天上去,只是這京裡魚龍混雜,上有龍子皇孫,下有秀才探花,比那位姑爺家世、品貌出眾的雖說不多,但也肯定不少。其實對這門親事楚漣漪並不太滿意,內閣首輔雖然身居高位,親近天顏,可惜伴君如伴虎,並不一定就安穩,要出個什麼事兒,滿門都只能得個淒涼的下場。至於那位嚴三公子又是唯一的嫡子,這傳宗接代的擔子可太重了,楚漣漪覺得以自己的“病體”未必能圓滿完成這一任務。只是想這些都是沒用的,這親事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姑娘早些休息吧,奴婢今兒給姑娘備的玫瑰白朮湯,可好?”疏影為楚漣漪梳了一千下頭,伺候她換了衣服,扶她去淨室。

“嗯,明兒壽州的賬房該來回稟賬目了,你可仔細看了。”楚漣漪有些無力地被疏影和暗香扶進浴盆。

“奴婢省得,姑娘就別為這些小事操心了,當心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緊的,這兩日飯量又減了,可怎生是好?”疏影紅著眼睛。

楚漣漪看她這般就笑了,“好啦好啦,要是讓外面的人看到你這副模樣,可怎麼相信被稱作母夜叉的疏影姑娘是個動不動就紅眼圈的小丫頭片子。”

“姑娘,你怎麼也和著外人笑話疏影?”疏影作勢不依,要撓楚漣漪的癢癢,惹得她連連求饒。

“奴婢要是不兇點兒,怎麼能鎮得住那些刁奴。”疏影給楚漣漪擦著手臂,這也是不得已,當初姑娘九歲當家,一個小小的孩童哪裡鎮得住那些混成了精的下人,刁奴欺主,虧得姑娘狠得下心,賣的賣,殺的殺才鎮住了一幫子下人,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得幫襯她一把。

不過從那以後姑娘辣手毒心的罵名可就留下了,私下裡傳得更嚇人,說府裡當初打殺奴才的那個院子血把地全染紅了,洗了三天才洗乾淨,還常說那院子鬧鬼,搞得那院子現在鎖著空置了起來。

服侍楚漣漪睡下後,王嬤嬤和疏影、暗香都聚在燈下開始繡東西,她們主子什麼都強,就是刺繡這一門壞得一塌糊塗,繡兩針就頭疼眼疼脖子疼,所以出嫁要準備的東西都是她們三個私下在做。乳孃王氏的性子也跟當初的楚夫人一般,有些好強,自家姑娘出嫁,所有繡品都是府裡做,布料華美,花樣百出,用的線都是五兩銀子一綹的上等精製線,絕不會和外面人的嫁妝花色重複。

為了要壓人一頭,自然陪嫁要做得多,做得好,三個人經常熬夜趕製。偶爾累了就碎嘴地聊幾句,都是贊自家姑娘好的。

其實也不是她們三人偏心,只是楚家眾多姑娘裡,論容貌、才藝就沒一個能壓得住自家姑娘的,所以其他幾房的夫人看著眼紅,老在太夫人面前給姑娘上眼藥,後來太夫人還下令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