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不得不小心謹慎,「但石苞若是還朝,誰可為督鎮淮南?」

司馬昭望向賈充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期許。

太有能力的去了,不放心,沒有能力的人去了,掌握不了大局。

只有賈充最合適。

當初平定諸葛誕,也是賈充在淮南頂了一陣。

淮南就是火坑,賈充再傻也不會往裡面跳,一旦離開司馬昭、離開中樞,就是人走茶涼了,這年頭當狗也是競爭激烈,賈充身後有無數人盯著……

今日司馬昭猜忌鍾會、石苞,明日焉知他不會猜忌自己?

一滴冷汗從賈充的額頭滑下。

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好在此時司馬炎開口了,「兒舉薦一人,可堪重任。」

司馬昭養病,司馬炎大權在手,當然急著安插親信,穩固自己的陣腳。

他的這點小心思,司馬昭如何不知?

司馬昭心不在焉道:「何人?」

「侍中王沈!」司馬炎道。

王經、王沈、王業三人侍奉曹髦,王經被夷滅三族,王沈告密有功,被封為安平侯,食邑二千戶。

若是其他人,司馬昭絕不會同意,王沈此人卻另當別論。

忠心肯定沒有問題,家世門第也是一時之選,太原王氏多出大將。

現在秦賊在太原虎視眈眈,正需拉攏太原王氏、郭氏共抗秦賊。

王沈簡直是不二人選。

至於能力,只要能守住壽春城即可。

太有能力司馬昭反而不放心了。

「大善!」

司馬炎能舉薦此人,讓司馬昭大感欣慰。

賈充也擦了擦冷汗。

壽春。

石苞驚訝的望著兩個為散騎常侍的兒子石喬石統,「你二人為何離京?」

「不是父親來信身體欠佳,召兒來壽春探望?」石喬石越面面相覷。

「信在哪裡?」石苞隱隱感覺不妙,算上這兩個兒子,六個兒子,有五個在壽春,只有長子石越還留在洛陽。

石喬果然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字跡一模一樣。

但這封信絕不是他寫的。

能模仿筆跡到這個程度,讓石苞毛骨悚然。

就在此時,洛陽的使者也到了,「驃騎將軍石苞,功勳卓著,鎮守淮南,軍民賴之以安,今升為司空,入朝聽用,輔佐晉王!」

石苞與兩個兒子聽了詔令,全部石化,僵立當場。

這不是升賞詔令,而是催命符。

王凌、毌丘儉、諸葛誕都受到司馬家的升賞,但三族全都跟著被誅滅。

司空、入朝聽用,與當年諸葛誕的說辭一模一樣。

使者走後,石喬一臉悽慘,「晉王將夷滅我家乎?」

石統道:「我家忠於晉王三代,晉王何至於此?」

石苞一臉的冷汗,他太清楚司馬家的秉性了,司馬昭一旦猜忌別人,從沒一個能活下來的,原本以為忠心耿耿,就能延續富貴,沒想到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這時十三歲的幼子石崇推門而入,「父親,淮北有密信至!」

鍾會的信非常及時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