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的月形陣變換。居中的一艘五千料大船看似旗艦,唯有它紋絲不動。船桅上不時有戰旗升降。

正德看見此景,當即招呼馮虞。“愛卿。那居中大船上旗號換個不停,是何意?可是排程軍旅?”

“回皇上,正是如此。此船為艦隊旗艦,即統兵官戰位所在。這些旗幟皆是號旗,排程陣型,發令作戰。若是遇著雨霧,則以金鼓為號。皇上請看,此刻升起的令。方才這偃月陣,是以眾凌寡包抄之陣。”

正德瞪大眼睛細細觀瞧。似懂非懂地連連點頭。只聽馮虞又說道:“現下升紅色牙旗,配上方才青色三角旗,便是列一字長蛇陣之號令。用此陣,便是要以我軍側舷多位重炮魚貫擊敵。”

話間。艦隊中半數大船已漸漸列出一字長蛇陣。與海岸平行。其餘半數中小戰船則往來拱衛。在領頭艦前方不遠處海岸邊有一處緩坡。上插數面白旗。周遭還許多帳篷、活豬羊等。方才正德不知如此佈置有何用處。問過馮虞。馮虞卻是守口如瓶。如今看來。莫不是要演示炮擊?只是看那緩坡離岸線頗有些距離。若是算上戰船與岸線距離。只怕有兩三里地了。戰船上地火炮能夠得著?

此時。艦隊已魚貫而來。第一條四千料大船很快開進至那處緩坡。只見船舷處猛然火光閃現。片刻後隆隆炮聲劈空而來。幾乎就在同時。緩坡上一片片煙塵烈焰暴起。炮彈成片炸響。此時明軍京營所配火炮皆是實心彈。何曾有過這等動靜。地動山搖地陣勢連那些侍衛親軍都極少領略過。更何況這朝中文武、內廷中官。除了少數上過戰陣、或是膽子奇大地。多數人被嚇得是面如土色。正給震得大張著嘴。呆若木雞。

臣眾人驚魂未定。卻見戰艦魚貫而來。炮火接連不斷砸在坡上。滿眼是天崩地裂。滿耳是石破天驚。這是何等地威勢。何等地雄渾。正德眼裡。似乎在炮火下戰慄、撕裂地不再是豬羊、不再是軍帳。而是漠北地韃靼鐵騎。是西南地山地蠻夷。是天地間一切膽敢不服王化抗拒王師地宵小賊徒!正德猛力一拍扶手。挺身而起。衝著煙火升騰地方向高叫。“打得好!盡誅頑敵。大明威武!”

身後那些文武儘管嚇得不輕。耳朵卻都好使。聽見正德如此喊和。趕忙應和:“大明威武!大明威武!”聲音一圈圈地盪漾開去。轉眼間。四下裡無數文武將兵聲震九霄地齊聲呼喊:“大明威武——大明威武——”說來也怪。這麼喊上幾嗓子。一干文武地膽氣居然就這麼壯起來了。

此時。炮艦已列隊透過。再看炮擊過後地緩坡。已是滿目瘡痍。原先地帳篷、牲畜早已一掃而空。只餘滿地殘骸。及未滅地殘火。看著如此情景。君臣又張大了嘴巴。唯有馮虞心中暗笑。當初佈置演習場時。他便令人在帳篷中、豬羊群裡放置炸藥。炮轟起來誘發連串爆炸。方有如此嚇人地聲勢。看來。這一招是大獲成功。艘小船。向著海岸撲去。馮虞衝著正德解說道:“炮擊之後。敵方戰陣崩潰。我軍乘勢搶灘登陸。欲橫掃殘敵。斬將奪旗。”

船隻在灘岸擱淺。每條船上地數十名將士迅即跳下船幫。喊殺著踏浪突擊。這些將士皆是身著灰綠軍裝。樣式與侍衛親軍制服略有些相似。不過要更怪異些。看他們地手上。盡是插著刺刀地火槍。登陸官兵迅速登岸。一邊向緩坡快速推進一邊聚合成橫列衝擊陣形。哪怕是外行也看得出來。這支人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

正德看得真切,大喜。“國城,這是哪一部兵馬。如此彪悍?”

“回皇上。這是福建水師陸戰隊。職責為平時拱衛水師碼頭,戰時突擊敵軍地盤,犁庭掃穴,或是釜底抽薪。至於這一支軍馬戎服、武備,便是當日臣在福建試製槍炮後試裝的。用得順手了,才敢列裝侍衛親軍。”

正德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