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飛快,許諾緊緊地抱著兒子,身子卻止不住地顫。她低頭看看懷裡臉色蒼白的孩子,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她實在是擔心,平時那麼活潑好動的小傢伙,即使是睡覺都不老實的,現在竟然那麼溫順地一動不動。

孩子高燒三十九度,醫生建議立即輸液,先把溫度降下去。像念念這個年紀,如果溫度一直降不下去的話,很可能會有危險。

孩子的手胖胖的,根本找不到輸液的靜脈,所以,只好是紮在額頭上。許諾已經抱不住他了,鍾子逸把他抱起來,小小的腦袋被迫枕在輸液臺的那個專門的靠枕上。念念哭得驚天動地,他是怕了,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爸爸的衣袖,嘴裡還不停地喊:“papa;papa……”

許諾在一邊,看著兒子用盡全力的掙扎,她實在是後悔到極點了。總是覺得是自己的錯,如果自己能好好在家裡照顧他,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事。那麼尖利的針頭,扎進他柔嫩的皮肉裡,那是怎樣鑽心的疼,更何況他還那麼小,即使掙扎,鍾子逸只用一隻手,他就連動都不能動。

鍾子逸脊背挺得筆直,眼睛看著護士手上的針頭,許諾知道,他也緊張。幸虧是一次成功,要是不能第一次就準確地扎進去的話,許諾實在不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

輸液的整個過程,都是鍾子逸抱著念念。念念哭的時候,喊的都是爸爸,許諾在旁邊,反而像個路人。劉嬸隨後就叫人送來了衣服。許諾和鍾子逸出門的時候,因為走得急,都沒穿多少衣服,這會兒秋天晚上都有些涼,許諾都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那天許諾沒有去上班,鍾子逸也沒有回公司,兩個人就呆在家裡,整天瞧著兒子。許諾忽然發現兒子房間裡多處很多東西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發現過。天藍色的網球拍,銀白色的溜冰鞋,居然還有雪橇。許諾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鍾子逸比她更用心地愛護著他們的孩子,更關心著他們的家。他對孩子,有他自己的期待。

許諾端著咖啡走到三樓。鍾子逸在家辦公的時候都在三樓的大書房,許諾則會在二樓的那個書房,這彷彿成了他們的慣例。

許諾輕輕地扣了扣門,推門進去。鍾子逸抬頭看是她,又把目光轉到電腦螢幕上。許諾把咖啡放在他手邊,然後,靜靜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鍾子逸知道她有話說,但也知道她並不是那麼容易開口的。於是便道:“有事?”

許諾抬頭看他,他已經起身來,走到她身邊,伸手攏住她削弱的肩。許諾順勢把頭靠在他肩上,他的氣息頓時籠罩在她的周身。

“逸……”許諾有些猶豫,“我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我媽媽了……我……我想念她……”她的聲音開始哽咽。

“那我們回去看看吧!”鍾子逸沒有動,聲音卻已經放柔了。

許諾搖頭,“我還沒有辦法面對她!”她好像在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日華麼?”

鍾子逸一愣,是欣喜還緊張?

許諾好像並沒有打算讓他回答,又繼續道:“我想要得到日華,我想要報復那個女人,我要讓她一無所有,讓她後悔,讓她害怕,讓她經歷她曾經給過我媽媽的所有痛苦!”許諾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了,她又想起了媽媽,那樣顫抖地抱著她,哭著說:“諾兒,你永遠不要離開媽媽,媽媽就只有你了!”那時的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會哭得那麼傷心,直到有一天放學回家,在視窗看到那個女人,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媽媽的臉上,眼裡無比厭惡,她說“賤人”。許諾不知道自己那時心裡有怎樣的糾結,不到十歲的人生裡,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心痛。

“我計劃了那麼久,我做了那麼多,可是就在剛剛,念念那樣哭,我就想,如果這次念念可以沒事,讓我放棄一切,我也願意!逸,我累了,我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