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蒼白一片,眼神卻出奇的明亮,彷彿燃燒著一團火焰,解下腰間的腰帶,用手和牙齒,將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則死死地綁在玉輕塵的手腕,那手腕,纖細而蒼白,被微帶寒意的海水泡了這麼久,越發的蒼白,幾乎連皮下的青筋和血管都能一一看見。

“你想死,是嗎?可以,”她死死地盯著他,揚起兩人相連的手腕:“除非帶著我一起沉下去!”

玉輕塵靜靜地看著她所有的舉動,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任由她將那條紈素繫上二人的手腕,那神情是認真而執著的,“何苦呢?你明明是想活下去的。”

“對,我想活下去。”慕晚晴沉靜地道,字句鏗鏘,“你想死,我想活,那我們就拿命來賭一賭吧?看是你帶著我死,還是我帶著你活下去?輸了,我的命已經給了你,贏了的話,你的命就是我的。”

她正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公子,你敢賭嗎?”

很久以來,第一次,玉輕塵終於肯正視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彷彿全天下的光彩在這一刻都落入了她的眼中,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在林家的時候,在救活孟想容時的那種眼神一種對於生死難以言喻的執著和堅持,那種明亮和光彩,會刺痛他的眼睛。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賭注呢?輸了,你會沒命的。”

“因為我不會輸。”慕晚晴沒有絲毫猶豫地道,“我想活下去,我也一定會活下去!”

她說著,便不再理會玉輕塵,一手攬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和雙腿划動著,目光在四下搜尋著。她不知道要遊多久才能找到陸地,而一直抱著玉輕塵,她的體力也跟不上,所以,一定要找到一些東西來承載他。經過剛才那場風暴,船身被撕裂,那一定會有一些船身的桅杆的碎片,找到合適的,就可以省了他很多力氣。

果然,就在前方不遠處,海面上就漂浮著一塊門扇大小的木片,承載玉輕塵應該足夠了。

她抱著他,奮力地遊了過去,再費力地將玉輕塵託上木片。整個過程中,玉輕塵一直安靜而柔順,既沒有主動地爬上木板,也沒有奮力地掙扎,慕晚晴擺佈,只是在她弄好一切後,望著她,安靜而溫淡地道:“你隨時可以放棄我。”

“我說過了!”慕晚晴舉起被縛的左手,認真而堅定,“你想死,就帶著我一起沉下去。”

玉輕塵搖頭,無奈地苦笑,沒再說話。

安頓好玉輕塵,慕晚晴終於微微地喘了口氣,伏在木板邊緣,稍微地休息了會兒,同時思索著該往哪裡遊。按照船工的說法,從他們出發的港口到八仙島大概兩個時辰的路程,而他們來時已經走了將近一個半時辰,按理說,游到八仙島存活的機會比較大。

但是,在這一望無際的海上,根本沒有辦法辨識方向。

等到晚上,看星星,找北斗星?她沒有這個體力來平白消耗,再說,晚上有沒有星星還兩說呢!而其他辨識方向的辦法在這茫茫的海上,全部都沒用。想了會兒,慕晚晴乾脆隨便選了個方向游過去,再怎麼樣都比在這等死的好,再說,說不定她的運氣好,沒遊多久,就能遇到海島休養呢?

慕晚晴如是樂觀地想著。

於是,慕晚晴就這樣一手握著木板邊緣,一手劃破這藍緞子一樣的海面,彷彿一艘小船,而她正在充當船槳的作用,奮力朝前行進,累了,就靠在木板邊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劃。只露出肩部以上的她,和木板上的那片月白,一點一點地移動著,成為了這浩瀚無垠的海面上唯一的動態。

玉輕塵伏在木板上,海風吹來,將那一絲絲的涼意慢慢地灌入他的體內。

他靜靜地望著四周的海面,神色蒼茫。

這海面是如此的浩瀚,而他們卻又如此的渺小,如此渺小的他們,有時候,他會恍惚,會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