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殺人無數,但卻講求一個該殺則殺,而非濫殺無辜。

這楊繼業與他完全不同,只為自己利益,任何人都可以謀殺,毫無原則,乃至於親生父親在他手下依舊如草芥一般。

張潛覺得如今自己如今相比於他最大的優勢便在神魂方面,為半仙之體,只要等自己進入氣行周天之境後期,同時神魂破除所有封印,返還本來面目,便可直接進入抽坎填離最後一步,成就金丹大道,省卻旁人溫養神魂十幾年乃至於數十年的苦功,道淵之術雖然也算一大優勢,但楊繼業有黃泉魔尊扶持,在修行資源上遠勝自己百倍千倍,完全可以忽略掉,而如今見他斬殺三人,神魂隨之強大,連最後的一絲優勢也徹底淪喪,心頭漸起慎重,此人當儘早斬除。

若等他成了氣候,將來必成自己心腹大患。

心頭正這般想著,一旁玄戒道人也是從幻境之中清醒過來,察覺水府上空傳來的鉅變,頓時臉色鐵青,猙獰外露,一聲咆哮:“妖孽,好生猖狂!”餘音繞樑猶如雷霆貫耳,水中浪潮翻湧竟跟沸騰了一樣,與此同時,他將桌上長劍反手一抓,拔劍斬去,凌厲之氣猶如長虹,將水府穹頂之上的防禦禁制直接撕開一個窟窿,而後頂著傾瀉而下的洪流,如箭矢爆射出去,恐怖的速度使得他身外三尺之地都是滴水不進,自岷江江心與水面之間撕扯出一個空白的甬道。

隨著玄戒道人拔劍殺出水府,峨眉山緋炎、緋清兩名女冠也從三生幻境之中清醒過來,彈指一揮,便見兩道長虹破空而去。

沿著水中甬道,緊隨其身後。

三道氣息俱是帶著憤怒、震驚,同時強大到了極點,這緋炎修為比玄明道人還要高深,而且劍修是正道諸派之中最善戰鬥的一類存在,一生一心只修一劍,劍氣凌厲到了極致,緋清道行雖是遜色一些,然而在劍術之上卻有極高造詣,一劍穿空而去,天地為之色變,彷彿白虹貫曰,而那為首的玄戒道人更是抽坎填離之境的大能,此時人劍合一,殺向天穹,陰冷的殺氣彷彿讓整片天地都凍結成冰,揮手一斬,劍氣猶如一輪彎月,撕裂虛空,朝著楊繼業身上切割而去。

最為緊要的是,此時三人直接聯合出手,殺招盡展,沒有任何收斂,事到如今,也不會抱著留人一命的荒謬想法。

其實先前玄明道人幾人施展最強手段,恃強凌弱、以眾欺寡,並非沒有抗衡之力。

卻想以此人構陷張潛,而留其活口,出手之際溫溫吞吞,結果被楊繼業反奪先機,以‘碧落黃泉大真氣’將幾人神混拉扯進前世今生之中,從而破綻盡露,被人斬殺,此時三人卻是動了真火,殺意如潮,對任何一切都已不管不顧,楊繼業想要故技重施,卻也不太可能,就算能夠成功,如今殺招已經成型,無法遏制,還是會死於三人凌厲的劍勢之中,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凝重,心頭暗忖:“這水府之中尚不知盤踞了多少正道大能,不宜纏鬥,走為上策。”

心中念頭悄然浮現,也不拖泥帶水,潛游於虛空之中的青銅古劍陡然飛回,在他身外環繞,黃光逸散,猶如一條浩浩蕩蕩的長河。

劍遊虛空,竟然發出如哭如訴之音。

橫貫虛空的弧形劍氣轉瞬之間斬至身前,落在長河之上,頓時天地震顫,碧藍如洗的青天之中頓時出現無數七彩流光,猶如彩虹、極光一般,竟是將陽光都震成了粉碎,整片虛空都似乎扭曲了,然而身外那一道黃泉長河卻是巍然不動,劍氣斬進其中,似隨著歲月流向了未來,泯滅在不止所蹤的歸出,連他身上一片衣角也未撼動,只是臉色之中流露出了幾分凝重,他畢竟只有九次小周天的修為,與抽坎填離之境的玄戒道人有著無法忽略的差距,如此硬拼,純陽元氣已有不濟。

扛下這一劍後,不做遲疑,環繞於身體四周的黃泉長河陡然舒展,似流向了遙不可及的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