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的時候,找劉家老太爺取的呢。”

“是程家大嫂的爺爺?”男人疑惑。

“對啊,老太爺當時還說,讓他做一個耕讀世家的有識之子,結果,誰也沒想到兩家人都……”女人的表情極其複雜,埋怨、痛惜、無可奈何,這是趙歸雁第一次在這個事事周到,溫柔穩重的母親身上看到如此反常的情緒。

“我知道你家和劉家向來親厚,劉家幾個兒女也都是好人,但是……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現在糾結這些,也沒用了啊……”男人的臉上也罕見地沒了笑容,氣氛一下子就沉悶了起來。

“平日裡忙得想不起來,一旦想起來了,心裡那口氣就怎麼也散不了!大人間的恩怨也就罷了,但是五年前阿明那件事,他們可真是做得出來啊!!阿明才多大呀!我看著都覺得心涼,更別說是蘇葉姐了……”女人說著說著,憤恨之色愈重。

“程家大嫂不是一般人,這麼些年來,程家大大小小的事,可都是她拿的主意。當年程大哥也不放心他們娘倆,死倔著不肯去深圳,結果呢,聽了程大嫂子那些話,程大哥愣是沒法子啊,最後還不是咬咬牙出去了。”

“她說了什麼?!”趙歸雁聽得入迷,竟不自覺地追問。

男人也沒在意,摸摸女兒的頭,眼睛卻專注地看向妻子,“她說:‘嫁給你的時候,你問我覺不覺得委屈。現在我告訴你,我替你委屈!娶別人,你不會跟家裡鬧僵;娶別人,你不至於處處矮人一頭;娶別人,現在當了飛行兵光宗耀祖的就是你!我替你委屈,是我配不上你!’”

“這話……這話你是那裡聽來的!”女人顯然已經嚇傻了,“蘇葉姐她……她真的這麼說?”

“是程大哥喝酒的時候說的。”男人抹了把臉,同樣地無奈,“他那樣的人,也只有喝醉了才說的出口,你是沒看見,說這話的時候,他那眼睛都是血紅的!”

“他們心裡都苦……都苦啊……” 女人嘆息。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太擔心。”男人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笑道,“現在咱們村,日子最好過的可不就是程大哥家了麼?!他們也算出來了口氣了!”

“這倒也是。”女人也欣慰地笑了笑。

話到這裡,趙歸雁雖然並不清楚程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她卻想到了別的。有句話叫窮則思變,人只有被逼到絕境了,才能爆發出潛能。這一點放到各個地區都是一樣的,有煤有石油的,就妥妥地靠山吃山,而那些地小人多,資源匱乏的地區,卻往往能走出去,闖出不一樣的天來!

而他們家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上不下地撂著了,既沒有那種被逼絕境的無奈,也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在靠膽量發財的80年代,沒膽就沒路啊!

趙歸雁想了想,覺得自己必須得快點想出法子,遂怯怯地抬頭:“媽,既然這條蛇被打死了,那我能去後山玩了麼?”

“不行。”女人本來很堅決,但看到女兒泫然欲泣的表情,想到自己也沒有多少時間能陪女兒,心下也有幾分愧疚,遂道,“要去可以,必須多幾個小孩一起。深山裡不準進去,水潭裡也不許去。最好叫上你程家哥哥一起去。”

“不要,程家哥哥都是大人了,我不要和他玩。”趙歸雁想也不想地否決了,旁人倒也罷了,這個姓程的,對她意見可大著呢,保準是時時盯著她,萬一真讓他瞧出什麼破綻,那她就玩完了。

“行吧,但必須找其它同學。”女人又強調了一句。

趙歸雁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吃過午飯,趙歸雁就藉口找同學玩,出了家門,她一直往後山方向走,直到基本看不到人,才停下腳步,找了棵樹掩了掩身形,對著另個一樹默唸技能,等了一會兒,見沒有絲毫動靜,她才放心地長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