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三處制高點被轟得煙塵瀰漫,接著是如潮的吶喊聲,清兵攻上來了。

喊殺聲大作,三處制高點就像三口油鍋不斷濺水下去,滋滋爆響,連綿不絕。南岸這邊的飛天炮、四斤炮也不管是不是有敵人,毫不停歇地向北岸山坡兩側轟擊,不求殺敵,只求將兩側變作死地。如果不是考慮到河面太寬,飛天炮轟擊過河時精度已差,張震南恨不得讓飛天炮直接越過山坡轟擊清兵。

“千把死了!?還有都司遊擊,再死了有參將副將總兵,最後還有我!”

北岸,大片潰兵退下來,卻被哈達哈親自領著的督戰隊攔住,哈達哈一邊咆哮著一邊揮刀,一顆顆人頭落地,潰兵一片片被趕了回去。

“今天就是死日!別想有一人活下來!”

哈達哈一身血汙,吶喊聲穿透硝煙迷霧,似乎傳到他所領右翼的每一個官兵耳中,側攻被轟得抬不起頭來,正攻又被雨點般的手雷和密集排槍打下來,幾番衝擊都毫無收效,官兵正心氣低靡,現在則重新振作起來。

胸膛已經涼透,腦子已經麻木,清兵上下再無雜念,就如殭屍般一**繼續衝擊,通向山坡的淺壕坑道已經全部被屍體填滿,他們就在四五十步外,直直暴露於暴雨般的槍彈和冰雹般的手雷中,聖道二十四年八月七日上午,滿清官兵的血勇已揮發到極致。

“大人!這樣下去不行的!兩翼被封,正面硬攻,咱們死上百人都不見得打死一個紅衣!咱們拼光之前能拿下一個山頭嗎!?”

“大人,為我們右翼儲存一些骨血吧,不能這樣攻了!”

“為什麼兆惠大人的兵到現在還不動?他答應了派先登隊助攻的!”

基層官兵已徹底麻木,中層軍官卻有些撐不住了,紛紛向哈達哈泣血跪求。

“兆惠那邊……有他的考慮,咱們幹好自己的事!”

哈達哈心中也閃過一絲陰霾,自己定下死戰之心時,兆惠一臉哀慼,似乎恨不得捨身相代,還拍著胸脯保證說會派一千精銳先登助攻,開戰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卻沒一點動靜,會不會……

不不,沒可能的,兆惠跟自己和阿桂、高晉等人可是滿州五虎,以滿人復起之雄自視,相互護持。沒可能懷了異心。鞍山之戰,兆惠和高晉是最後的勝手,不到關鍵時刻,絕不會輕動,也許是戰場其他方向出了變化,所以才沒派來先登。

將這絲懷疑全力推開,哈達哈沉聲道:“當然不會一直就這麼攻,只要你們在四十步外站穩腳跟。就有機會。”

接近十二時,三處制高點的最右側山坡,清兵靠著死屍堆起來的胸牆跟三十多步外,山坡頂端的紅衣對射。自半空砸落的手雷零零落落。難以撼動這條胸牆,顯是沒得到後方的及時補充。

“快!快修好!”

張震南已親臨沙河南岸,瞅著最右側已斷裂的步兵浮橋,正吐血跳腳,也不知道是被清兵炮火轟中,還是被自己的炮火誤傷,這條浮橋已經損壞,兵員和彈藥補給難以送上去。對岸那處山坡離另一道浮橋遠達二百來步,也難以自左側迂迴補充。

十二時三十分。當架橋隊抽出人手,正在修復這條便橋時,清兵的身影已出現在那處山坡頂端,正跟紅衣激烈廝殺,張震南臉色鐵青,有參謀來報盤都統調上來十門一窩蜂,是剛從海城趕來的赤雷軍所屬。張震南一聲吼幾乎震了整個南岸:“那玩意有什麼用!?把我的兵一起轟死麼!?”

參謀灰溜溜退下,張震男的臉色卻緩了過來,清兵已被打退了,山坡依舊被紅衣穩穩守著。

他正要檢視浮橋進度,忽然就覺腳下一晃,接著沉悶的轟響才傳入耳中,身子一傾時,眼中閃過一幕令人血液凝固的情景:一股巨大煙塵升騰而起。瞬間吞噬了北岸那座山坡……

不僅是張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