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又似繁花瀉地。

簡璟辰認出背對自己之人正是先前在橋下的那個清冷如菊的青年,此刻見他身形如煙如柳,一時有些發怔。惠兒卻步了上去,手中馬鞭輕敲桌面:“喂,你讓一下!”

藍徽容覺這少女無禮野蠻,目光投向河面粼粼波光,並不理會。

嶽掌櫃忙趕了上來:“小姐,這桌子是這位公子已經訂下的,您還是到這邊這桌吧。”

惠兒卻已看清藍徽容面容,想起方才就是他害得自己跌落馬下,還將自己抱在了懷中,羞怒再度湧上:“他出多少銀子,我十倍給你,你叫他讓開!”

嶽掌櫃陪笑道:“小姐,小店規矩,這桌子每年五月初一,由這位公子包下,不管多少銀兩,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能坐這個位置的。”

惠兒柳眉一豎,還待再說,簡璟辰步了過來,拉開惠兒,輕撩錦袍,意態瀟灑地在藍徽容身邊坐下,藍徽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位兄臺,在下不喜與人同桌。”

簡璟辰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然輕笑拱手道:“這位公子,先前是舍妹不對,在下這廂賠禮,並謝過公子相救舍妹之恩。”

藍徽容微微一愣,先前在翠葉橋上見此人冷竣威嚴,如臘月寒冰,眼中神光更如洪水猛獸一般懾人心魂;此時這人忽然輕笑,軟語賠禮,又似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溫雅和潤。兩種矛盾的氣質集於一身,心中不禁暗暗警惕,知此人非一般世家公子,遂淡淡笑道:“萍水相逢,何足言謝。只是在下不喜與人同桌,還請兄臺讓開,不要擾了在下觀舟雅興。”說著仰起頭來,將手中‘青葉酒’一飲而盡。

簡璟辰見她仰頭飲酒,一抹細淨的白色劃破眼簾,直衝心間,眼神一亮,再細細地望了藍徽容幾眼,嘴角輕勾,輕拂衣袍,飄然立起:“既是如此,在下就不擾公子雅興了。”說著帶著那惠兒在藍徽容身側一桌坐了下來,惠兒還待噘嘴再說,被他目光一掃,嚇得低下頭去。其餘錦衣大漢束手立於二人身後。

簡璟辰視線正對藍徽容側面,他輕酌淺飲,不時望向藍徽容,嘴角笑意越來越濃,只是想起這人先前在橋上的身形,心底又隱隱有些疑惑。

號角聲響,河邊岸上一陣如雷歡呼,閣下道上行人紛紛湧向河邊。

“小侯爺來了!”

“在哪裡?讓我看看,小侯爺真的到咱們容州來了?!”

“是啊,說起來,慕王妃對咱們容州可是眷顧有加啊,不但請慕王爺免了咱們三年錢糧,還讓小侯爺今年親來主持賽舟大會,這可真是我們容州百姓之福啊!”

“聽說慕王妃出身咱們容州,自是要對容州百姓好一些的了。”

閣下眾人議論之聲隨風飄來,藍徽容卻似沒有聽入耳中,她輕抿著杯中之酒,遙望著閣前河面彩舟,腦中盡是母親那溫柔清美的笑容。

鼓點如暴風驟雨般將藍徽容驚醒,耳聽得身側一桌,惠兒激動興奮地大聲呼道:“辰哥哥,快看,琮哥哥出來了!”

藍徽容向河面望去,遙見河邊府衙搭起的彩臺上,一身形俊朗的青年正寬去身上錦袍,露出貼身勁裝,由於隔得較遠,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知他額頭束著金帶,在麗日下閃閃發光,他舉步走到彩臺邊緣,如飛鴻掠波,穩穩地落在數丈開外的彩舟之上,四周頓時爆發出一陣如雷的叫好聲、喝彩聲。

惠兒猛然站起身來,衝到藍徽容桌前,探身向外,大聲呼道:“琮哥哥加油!”

藍徽容見她直喇喇衝到自己桌前,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不由眉頭輕皺,抬眼見閣外桐葉輕搖,微微一笑,右手束於袖中,微不可聞的‘呲’聲響過,惠兒‘唉呀’一聲,後退幾步,揉搓著雙眼,口中嘟嚷道:“店家也是,不將這長到閣內的樹枝給砍了,可迷了我的眼睛了!”

旁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