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辛苦你們了,你們下去休息去吧。”

左首漢子問道:“大人,院中的那具屍體是不是現在就抬走?”

于謙把目光看向了天都聖人,天都聖人道:“抬走吧,你們要小心點,他被自己的淬毒暗器擊中,全身是毒。”

兩人道了一聲“知道了”,與那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出去處理屍體不提。

三人剛出去,方劍明的臉色就顯得有些蒼白起來,身形一晃,險些顛倒,幸虧被卓宏伸手扶住,叫道:“方老弟,你怎麼了?”

方劍明面露苦笑,道:“我剛才強運真氣,現在感覺渾身無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天都聖人一驚,叫卓宏和於康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伸手給他把脈。

于謙道:“都怪老夫太大意了。”

東方天驕雖然緊張方劍明的身體,但見於謙這般自責,忙道:“於大人,你快別這麼說,要怪的話就怪刺客太歹毒。”

天都聖人給方劍明把了一會脈,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口裡道:“奇怪,奇怪。”

這時,方劍明的臉色不再是蒼白,而是顯出一種奇異的紅色,就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只見他微微張開雙眼,道:“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我只是有些想睡覺而已。”

眾人聽了,無不啞然,于謙見他氣色好多了,安定不少,心頭惦記著“皇上蒙塵”之事,正打算到書房修書一封,忽聽腳步聲急促,那管家摸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于敏見他臉色有異,忙問道:“忠叔,什麼事讓你這般慌張?”

“忠叔”名叫於忠,于謙年輕的時候,他就已經跟隨在於謙身邊。

“小姐,外面又來了一個叫梁貴的人,說有重大的事要見老爺。”

眾人聽了一怔,于謙發出一聲大笑,道:“於忠,你去把他帶進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梁貴。”

於忠道:“這……”

于謙道:“難道你還怕我再上一次當嗎?這裡有天都前輩,誰能傷害得了我,快去。”

於忠只好出去了,過了好一會,他才把那自稱梁貴的人領進來。

這名梁貴一進來,見了這麼多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竟是一句話也沒說,于謙也沒有出聲,仔仔細細打量著對方。

“於大人,能借一步說話嗎?”

“梁貴,你從何處來?”

梁貴聽了于謙的反問,怔了一怔,道:“於大人,我剛從土木堡來。”

于謙沉聲道:“我問你,皇上現在何處?”

梁貴心頭一震,面露悽容,道:“皇上……皇上已經……已經……”

“已經什麼?”

“已經……已經蒙塵,被也先留在了瓦剌營中。”

說時,竟留下了眼淚,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於謙,悲悲慼慼的道:“都是該死的王振惹的禍,胡亂指揮,使得大軍繞來繞去,耽誤了行程,最後被也先的兵馬追上,圍困在土木堡。我本來不知道皇上已蒙塵,在此之前,我是作為使者,到瓦剌營中議和的,可恨的是也先壓根兒就沒心思議和,把我關了起來。就在昨夜,瓦剌兵要我去見一個人,沒曾想,我竟見到了皇上。皇上寫了一封信,要我將這封信帶到京城裡來。”

于謙接過信,正要撕開,想了一想,沒敢撕。其實,就算不看,他也猜得出裡面寫些什麼,信中的內容除了困境和條件之外,又還能有什麼呢?

于謙讓於忠給梁貴安排飯菜,又叫於康拿了筆墨紙硯來,一邊詢問,一邊手書,不久,一道文書擬就,隨後,把文書和朱祁鎮寫的信交給於康,道:“康兒,速把這兩樣東西交到金公公手中。”

他所說的“金公公”卻是京中一個極有名氣,又有權勢的太監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