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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冷櫃裡提了罐啤酒出來,往旁邊的藤椅上一靠,拉開易拉罐鋁環,仰頭灌了幾口,這才覺得舒坦了。就聽王居安吩咐那師傅:“右邊,腰那塊兒,再幫我多按按。”
周遠山笑道:“怎麼玩也得悠著點,別把腰子整殘了。”
王居安回道:“玩?我可是十天半月沒玩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才到家,前天晚上倒是玩了一會兒,在林子裡走了大半天,收穫還行,打了幾隻野豬……後來在人莊園裡睡了半宿,那床太他媽軟,睡得我腰痛……那邊現在正是打獵的時候,叫你去不去,這回我們去得早,東西多。”
周遠山聽他提起去法國打獵的事,說:“實在沒時間,所裡又接了幾個大案,下次吧。”
王居安問他:“怎麼樣,搞定了?”
周遠山道:“我告訴她你緩幾天才回,買完衣服就送她回去了,”他往後懶散地一靠,“陪女人逛街是純體力活,以後還是給我派點別的差事。”
王居安笑笑:“讓你去多瞭解女人,對你有好處,這世上的女人無非幾種,”說話間他讓那師傅退下,起身披上浴衣,“有些跟你談感情纏著你不放,這種最煩心。有些盯著你的人也盯著你的口袋,這種太貪心。還是找個簡單點的,至少乾淨,不費心,人生在世,要求不能太多。”
周遠山附和著點點頭,心裡卻想:今天這位豈止頭腦簡單,簡直就是差根弦。
王居安從裡間拿出半瓶紅酒,倒上小半杯,輕輕搖了搖:“以後這事不找你,好歹也是集團的法律顧問,讓司機去就行,只是今天都有安排,我又被她吵得沒法。”
周遠山忽然想起什麼,改口說了句:“其實還好,剛才這一趟還算物有所值。”
王居安隨意問:“怎麼個值法?”
周遠山撓了下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值一場豔遇吧。”
王居安看著他笑笑,卻懶得追問,恰逢電話響起,他隨手操起來接了,“嗯”了一聲等著對方開腔,神情平淡裡帶著點嘲弄,待那人講完,他才道:“王思危,你有打算是好事,你想去哪個公司都沒問題,但是你至少得給我做出點成績來,堵住別人的嘴,旁的不說,西郊那塊地皮,你跑多久了,大半年?還是一年?搞到手沒?這點事也辦不好,還有臉跟我提條件……”
三言兩語間王居安便將人打發乾淨,擱下手機,閉目養神,顯然,早已將周遠山適才挑起的話題拋擲腦後,大抵是他這輩子所謂的“豔遇”太多,甚至防不慎防,有些東西得來太容易,即使一時半刻收不了手,卻也不那麼在意了。
儘管王居安在處理男女關係上理所當然地放任自流,但是一旦涉及到孩子的問題,他又如其他父母那般保守傳統。
王翦已經換過兩三所學校,人長得帥家裡有錢,當然被女孩兒捧著慣著,慢慢就樂在其中無心向學,本來挺聰明一孩子,轉眼就數理化全掛科,轉眼就混得跟風月場上的老手一樣玩世不恭,轉眼就不把他這位父親擱在眼裡。王居安為這事徹夜難眠,悲情式的想象力在寂靜無聲的晚上無限擴充套件。他是過來人,深知慣玩的人往往收不住心結婚生子,可惜歷史總是無情重演,兒子現在的經歷就是他當年的翻版。他也知道要為孩子做出好榜樣,但是理想和現實總會有差距,就像妝前妝後女人的臉。
偏偏周遠山哪壺不開提那壺,沒話找話地問:“你兒子呢?”
王居安答:“這幾天出差,暫時放老太太那兒了。”
周遠山知這“老太太”是指王居安的親姑姑,那女人五十來歲,保養得當,看背影還似少婦身段,未見得多老。
居安說起兒子,又是一陣剋制不住的心焦,心裡嘀咕指不定就是這老太太在後面使壞,教壞他兒子,讓他小小年紀就遍嘗聲色犬馬……但是這話卻不能對外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