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會有別人了。這下她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旁人。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沈辰為色所迷,正愁找不到理由對付家中正妻秦挽月。無論這毒究竟是誰下的,他都會認定是她,這樣他就不會有絲毫負罪感,可以毫無愧疚地要了她的命。

到了次日,毒血終於漸漸排盡了。挽月累得虛脫,估了估時辰,大約也到了昨日和林少歌約定的時候。

又要見到他了嗎?這一路山高水長,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他說上話?又要說些什麼呢?對,得請他幫忙清一清餘毒…對,這是正事,沒有私心的,完全沒有私心的!

一夜沒睡,臉色一定很難看吧…要是映花和照水能學一學醫術,偶爾幫幫忙就好了。

少歌此時已到了屋外。

聽著水房裡嘩嘩作響,心頭隱隱不耐,想要走到窗外咳嗽一聲,提醒秦挽月時辰將至。

到了近處,聽見她正對丫鬟說:“讓你們學一學,替我分擔些,我一個人太累了。”

“姑娘,使不得。”丫鬟沉聲說。

“這有什麼,素問使得,你們兩個如何就使不得?”

少歌緊皺著眉。久聞這些名門嫡婦為了籠絡丈夫的心,不惜把美人送上他的床。男權當道,只因契合了男子的利益,如此無恥行徑,竟被冠以“大度”、“賢德”之名,大肆褒揚。可見世人眼中,“利弊”遠大於“是非”。

又想,這秦挽月容色傾城,身懷高絕醫術,竟然也不能免俗,而她的夫君沈辰雖作得一手好文章,氣質卻輕浮浪蕩,可知私下定然混亂不堪。果然以皮相、技藝識人,都會有失偏頗。

想到此處,胸中又刺痛起來,那個姿色平平,身無所長的,世間最耀眼的女子,她在哪裡?她…還好嗎?

正失神,見秦挽月開了門,甩著手上的水滴走出來。

見到他,也是一怔。

“秦娘子是否還要再見見別人?”

“走吧。”她垂下眼皮,越過他走向院外。

馬車寬敞舒適。出了城,挽月想起往事,不勝唏噓。倚窗閒望,見他騎在馬上,走在車子側前方。看著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和一小面側臉,一時竟有些痴。原來他騎馬…是這樣的。清冷的、孤傲的。那個愛笑的少歌去了哪裡?他…已經不屬於她了。

挽月心中刺痛,重重放回了簾子。

走了幾日,林少歌縱然是冷靜內斂的性子,也有些忍無可忍。

秦挽月總是偷偷盯住他看。雖然他每次將冷冷的目光投向她時,她已轉向了別處,但像他這樣常年在修羅場上打滾的人,哪個後背沒長几隻眼?

這也罷了!兩日三日間,她總有不舒服的時候,受不得顛簸。

父親正在毒魔的掌心掙扎,小二不知身在何方,他的時間怎能被白白浪費?

偏偏有求於她,說不得,罵不得。李青今日已勸了她三次,依舊不答應動身。

少歌強壓了怒火,立到她身旁:“說罷,如何才肯上路?”

她蹲在路旁,仰起頭看看他,站了起來,微微有些氣喘:“怎麼樣都行?”

“……”他不答,只冷冷看她。

她迎著他雙眸中的寒霜,笑道:“只要你和我同坐馬車。”

他微微眯起眼,居高臨下睥睨著她,一身殺伐戾氣盡數釋放,輕輕扯起一邊唇角:“你確定?”

威壓有如實質,冰冰冷冷,周遭的空氣中彷彿凝起無數冰霜,吸進肺裡刀割一樣。附近的侍衛噤若寒蟬。

只有她無知無畏,迎著他雙目:“確定。”

他微微受挫,心說,果然如同小二所言,世人多數愚昧冥頑,對著他們,有如對牛彈琴!

挽月跟在他身後上了馬車,心內百感交集。他,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