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抱她,手伸到一半又撤回,靜靜地看著她。

夜色漸漸深了,總兵府分外靜寂。

子夜時分,雲淺月忽然睜開眼睛,轉過身對容景道:“你還不睡?還要盯著我看到什麼時候?”

容景眸光動了動,聲音低啞,“吵到你了?”

雲淺月輕哼一聲,半絲醒來的睡意慵懶也無,不言而喻,她自然一直沒睡。

容景看著她微微不好的臉色,似乎有什麼明白了,垂下眼睫,低聲道:“我擇席,睡不著。但又想你,不想分房。”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擇席?”雲淺月看著他。

容景勾了勾嘴角,低聲道:“以前我都是抱著你睡,在哪裡都能睡著的。如今……”他頓了頓,看著自己僵硬的身子和規矩的手道:“如今怕你惱了我,不敢再欺負你,自然睡不著的。”

雲淺月看著他,想著他可真是……可真是好!

離開這一個多月,那些傷痕累累,那些冷漠無主,那些麻木心死,如今如刻在心口上的痕跡,即便有些事情他說出來了原因,或者沒說出來她也瞭解了猜測到了原因,沒有誰對誰錯,但也難以一時間解開心裡的砍,她終究是個女人,終究小心眼,終究還是忍不住想和他鬧脾氣,可是這樣的時間他明擺著都不留著她再適應。

容景看著她臉色變幻,一聲不吭,但不錯過她的表情。

“你愛睡不睡,反正我要睡了。”許久,雲淺月重新翻過身,揹著他,閉上眼睛。

她剛閉上眼睛,容景忽然坐起身,下了床。須臾,伸手將她從床上抱起來,見她又睜眼看著他,他低聲道:“還是去那個房間睡好不好?”

“毛病多!”雲淺月說了他一句,到沒反對。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眸中乍然暖如春水,抱著她抬步出了房門,夜色涼如水,他卻沒感覺半分涼意,回到東暖閣,將她放在床上,他躺了下來,將她攬在懷裡,這間房間頓時暖了起來,他語氣微微有些孩子氣的得意,“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是,我捨不得你,你就可著勁的欺負吧!”雲淺月已經生不起怒意。

容景將她緊緊抱了抱,懷中的嬌軀溫暖,觸手碰觸的絲錦軟袍也隔不住溫軟的觸感,他忍不住將手滑進她睡袍內,碰觸她的肌膚。

溫涼的指尖一如從前,帶著絲絲灼熱,似乎要燙燒人的神智。

雲淺月抓住他的手,有些壓抑的怒意:“你到底還睡不睡?”

容景順勢反手握住她的手,抓著她的指尖在他手心裡牽動綿綿柔暖之意,輕聲暗啞地道:“還是睡不著。”

“你……”雲淺月吸了一口氣,生怕他真的惹火燒身,她卻怒也不是,氣也不是,罵也不是,惱也不是,無論如何,他都有辦法應付,她忽然洩氣,早就知道他是拿他沒有辦法的。於是,終於軟下口氣,低聲道:“睡吧,你再這麼折騰下去,明日折騰病了,看你怎麼應付夜輕染的怒火。”

容景見她主動提出夜輕染,無論是語氣還是神色都尋常,顯然是心裡那個結解開了一段,他心裡一鬆,將她往懷裡又緊緊地攬了攬,又近了一步,總歸他今日沒白折騰。低聲道:“好,我們一起睡。”

雲淺月“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她是真的累了,這數日以來,她沒有一夜好眠,即便是睡著,也心思不屬。貼著他的身子,被他抱在懷裡,熟悉的氣息比上等的安神香好用數倍。

容景也累了,這數日以來,他日夜不得安枕,本就將身體熬得極差,在馬坡嶺那一劍也確實對自己下了狠手。因為他已經不敢自信能將她是否重新帶回自己的身邊,那是他絕地一擊。成了,他便再不必受折磨,不成的話,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如今終是讓他覺得上天還是厚愛他的,將她又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