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不像話。

他怔怔看著,看著那抹白色走到門邊,手腕稍稍抬起,木門被拉開,暖暖的光透進來映在他的身上,風姿自是不必說。

「你……」賀驍騁忍不住開了口。

剛說一個字,便看到站在朱紅木門邊上的青年緩緩回頭,用那雙映著暖光琉璃一般的眸子看著他,淡淡出了聲。

「賀驍騁,來日方長。」

日光隨著木門的關閉徹底斂去。

賀驍騁怔怔看著眼前昏暗的屋子,嘴唇蠕動幾下,突然覺著喉嚨乾澀。

書房。

暖煙清茶。

顧南進去的時候,賀老爺子正坐在桌後煮茶,表情沉靜。顧南和上門後上前俯身拱手:「老侯爺。」

「不必客氣,坐吧。」

顧南依言坐下,便看到眼前放著一杯茶水,他抬眸看向老爺子,後者面無波瀾與他對視,視線交接幾秒,顧南笑了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雨後毛尖,味道自然不差。

只是火候重了幾分。

顧南微笑著放下茶杯,在賀老爺子目光下重新燃了茶爐,行雲流水一番,水煙裊裊升起。賀老爺子靜靜看著他在水煙中越發溫潤的臉,沉默著,最終在茶香四溢的同時聽到後者清淡的話語。

「侯爺,嘗嘗吧。」

確實清冽。

老侯爺放下茶杯沉默不語。

顧南再次為他斟滿,笑容溫潤清朗:「煮茶需沉心明曉,其他事……也是如此。」

賀老爺子表情依舊沒有變化,手指卻開始有節奏敲打起桌面。

「驍戈性情耿直,許多事做不出來,今日一事,可是你做的。」

雖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顧南原本就沒想瞞他,也知道瞞不住,否則也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於是笑一笑:「是我。」

桌面敲打聲停滯片刻,賀老爺子皺起眉頭,看著顧南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

顧南面容不改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弧度絲毫不減。

老爺子戎馬半生,身上的氣勢自是常人所不能及,可身子單薄的青年坐在對面與他對視,氣勢居然相差無幾。

桌上的茶水逐漸凉了。

賀老爺子看著他,半晌將眸中審視收回去,開口沒有斥責顧南行徑:「是侯府愧對他。」

愧對兩個字,太輕了。

顧南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微雨冰冷的夜裡,向來堅韌的男人抱著自己,無聲用冰冷沾濕了他的肩膀。

二十多年,二十多年。

到現在,這個金戈鐵馬數年渾身傷痕都沒說過疼的男人,疼到連哭都哭不出來。

顧南無意識攢緊手,看向老爺子的眼神淡了幾分:「賀驍戈受侯府生養之恩,到如今無論如何說也算還清,現在,是時候讓侯府還其他了。」

說到生養之恩,語氣略微嘲諷,賀老爺子眼神微動,卻還是沉聲說:「侯府之事,你沒資格插手。」

「怎麼沒有?」顧南揚眉勾唇:「就憑賀驍戈現在是我的,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

賀老爺子斂眉。

顧南淡淡看著他:「許多話,今日賀驍戈應當與您說了,我也沒必要再說一次。」

「他少時受您幾年教導,承您這份情,可這份情誼與這些年所受一切比起來,太淺了。」

老侯爺不語。

「顧南道:「賀驍戈尊敬您,有一些話他想說但是說不出口,那我便做次惡人,今日將一切全都說了罷。」

話音落下,顧南仰起頭,唇角方才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見,淡色眸光和著面無波瀾的臉,落在賀老爺子嚴重,堅毅得驚人。

「平南侯府與賀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