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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著大長腿走到床邊，眼裡忽明忽暗的情緒，像是生她的氣，又像是氣自己。

他一手伸到她身後，拖住她的柔軟的後背和肩胛，一手伸到下面，輕輕攬住她的腿。

兩手微微發力，顧菲就被他翻了個身。

“左側臥對你……倆比較好。”

你倆是指：你和我的孩子。

顧菲懶洋洋的，任他像塊積木一個搬騰自己。他俯身的時候過於專注，額前的碎髮垂下來，被床頭橘色的暖燈一染。盡是柔情四溢。

眉目也是深刻的，臉頰也是俊朗分明的。性格……如果沒有遇到顧菲，大概性格能一直溫文爾雅下去。

如果可以，她多想生一個跟他一樣眉眼深深的孩子，長著跟他相似的面孔。白白的小臉，漆黑的瞳仁，嚴肅又淡漠的表情。

如果可以，那有多好。

這幾日，陸向辰比顧菲家的鬧鐘還準時，每晚7點半都會出現在門外。

顧菲開啟門，他自己走進來，也不看她，兀自問一些瑣碎的

“晚飯吃的什麼”

“不要亂吃藥”

“你那件衣服太緊身了，以後別穿了”

雞婆到無與倫比。

這一日，吃過晚飯，顧菲收拾了碗筷。抬頭看看牆上的鐘，8點整，陸向辰還沒有來。

她開啟電視，遙控器調了一圈，看了個綜藝節目，笑得花枝亂顫。

9點10分。門鈴響了。

顧菲開啟門，陸向辰一身定製的純黑西裝三件套，筆挺得站在門外，小口輕喘，似乎上來得很急。

她讓了讓，陸向辰走進來。把一兜子東西放在桌上。

合上門，她轉身坐回沙發。

陸向辰給自己倒了杯水。

電視裡綜藝節目裡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正站在鏡頭前，扁著嘴向爸爸求情

“爸爸，媽咪說明天要帶我去打針，你能不能替我打？”

現場的觀眾樂起來，顧菲也沒心沒肺得笑出聲。

陸向辰聽到聲音，面色和緩地靠過來，也坐下。

客廳很小，燈光柔和，他近在咫尺的臉明明柔軟的一塌糊塗，她看著，卻從眼角眉梢一直冷透到內心。

她很想問問，他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但又怕，答案真的是他藏在外面的情婦而已。

昨晚睡到半夜，胃裡突然翻江倒海。她掙扎著爬起來，跑到衛生間，抱著馬桶乾嘔了許久。

力氣都被抽乾，她坐在地上，靠著馬桶，吐得頭暈目眩，有一瞬間，許曼寧蔑視的精緻面容似乎近在眼前。

一個人的眼神，會暴露她的心思。

許曼寧看她的眼神是不屑一顧，是無所畏懼。大概就算知道陸向辰在外面包了這個情婦，也是可以自信的笑著提醒“記得玩夠了，早點回來。”

想象著陸向辰言聽計從的樣子，顧菲在黑夜裡嗤笑一聲。

不得不承認，三年來，他選女人的品味節節攀升。雷厲風行的企業前進和平步青雲的職場新貴，真是絕配。

顧菲的笑容消失，拿起電視遙控調小聲音。

“陸向辰，如果哪怕你還能念一點點舊情，那麼希望我問的話，你能如實回答。”

他兩手交叉放在膝蓋，手指摩挲，眸色低沉“好。”

顧菲看著他“你做了耀世的股東，是不是許曼寧的功勞”

她賭是，賭他只是為了報恩，賭他不愛許曼寧。

“不是”

靜默許久，顧菲忽然轉身拿桌上的水杯，手一抖，水灑了一身。陸向辰眼疾手快得抽出紙巾，擦她的睡裙， 偏偏又顧及著她的肚子，擦完身上的，又自然得抓過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