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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婚禮前,他便對她說:“雅書,讓我娶你,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若你心裡還有那個人,我願意等,直到你忘記他為止。”她苦笑道:“若我忘記他,我又開如何向你開口。”他淡淡一笑,似是開玩笑地說道:“你可以說你想和我結婚生子。”
站在父親的棺材前,林雅書再次感覺到生命的脆弱,世事的無常。人的貪戀那麼多,總是執拗不堪,輾轉反覆,自己折磨自己,以為生命那麼長,還可隨心所欲。
有誰知道,或許下一秒,一切都灰飛煙滅,不在存留世間。
那麼,她還有什麼貪念?
與其心有不捨,沉浸在痛苦回憶中,不如在這一秒中,將一切放下。在心裡開出一朵潔白的花朵,簡單樸素,亦如生活。
她想要健康簡單的生活。人只有一輩子,過去了,便不再來。愉悅,是一輩子;難過,亦是一輩子。一個人的微小,在這廣闊的世間,實在是微不足道。太看重自己,便瞎了眼,迷了路。過去?誰沒有悲傷黯淡的過去?你以為只有你自己是最痛苦?放低自己,看淡一切,順其自然,接受命運。
林雅書覺得,自己已經能夠把陳少卿放在心裡的一角,很少想起,即使想起,也是很淡很淡的情緒,彷彿細小漣漪,曾經的波瀾不再。若忘掉一個人,就該如此。有些女子,聲稱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卻是一遍一遍訴說自己的悲慘痛苦,反反覆覆,不亦樂乎。多少年後還耿耿於懷,無法超脫,無法向前。
頭一胎生的是個兒子。是明字輩的,取名為明傑。林雅書體虛,沒有奶水。恰好沛兒早一個月也生了兒子,奶水充足,夠餵養兩個孩子。
過了兩年,林雅書又生了一個女兒,取名為明慧。此後,她便再也沒有生育。
王家的蓮池又開滿了蓮花。林雅書倚欄而坐,望著那一池清蓮。女兒明慧已經六歲,拉著她的手,嘟著嘴道:“我要和哥哥玩?”林雅書抱起她,微笑道:“乖,哥哥馬上就下學回家了。”
正說著,明傑從外面進來,道:“媽,明慧,我回來了。”林雅書掏出帕子,遞給明傑,讓他擦汗,問道:“魏東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彭魏東是彭根發和沛兒的兒子,與明傑同年出生,做了明傑的伴讀。
“魏東去賬房找他爸爸了。”明傑擦了擦額頭上的漢,又端起杯子,大口地喝著水。
明慧問道:“哥哥,今天先生教什麼了?”
明傑放下杯子,道:“教了一首詞。”說著,便站直了身子,搖頭晃腦地背了起來:“將軍奉命即須行,塞外領強兵。聞道烽煙動,腰間寶劍匣中鳴。”
林雅書愣住了。她已經許久沒有想起,多年前的那段經歷。北方肅冷的天氣,陳少卿英俊的容顏。
“媽媽,媽媽……”孩子的聲音把她帶回現實。
明慧晃著手道:“媽,我什麼時候也能跟哥哥一起去上學呢?”
林雅書微笑道:“快了,快了。要不等到秋天,就讓你去?”
只是那一瞬間,她立刻又恢復了平靜。過去的,終究會過去的。她如今生活平靜,無甚苦惱,這就夠了。他依舊是風月場的老手,揹著敬芝,有眾多情婦。若當初嫁給他的人不是敬芝而是她,那她也會成為第二個沈玉鳳,第二個王敬芝。
夜晚,給孩子們講了故事,看他們睡下,方才回到自己房裡。王敬軒坐在燈下,手裡拿著書,聚精會神地看著。林雅書笑道:“白天在藏書樓待了一日還不夠?你呀,真應該娶一堆書回家。”王敬軒笑著放下書籍,道:“可不是,我的夫人名字裡也帶著一個書字。”
林雅書在王敬軒身邊坐下,道:“軒哥哥,等到秋天,就送明慧去學堂唸書吧。她也不小了。”王敬軒點頭道:“確實該讓她去唸書。如今時代不同,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