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盧氏哭喊著掙脫開拉扯她的下人,將倒在地上的盧智小心摟在懷裡,抬頭去求她丈夫饒了兒子,卻只得到對方冰冷的眼神,和一把橫在他們母子面前的利劍。

就在雙方僵持下,一直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安王卻開了口,“小孩子不懂事,罰了就是,何必如此動怒,畢竟是你的嫡子。”

得了安王這句話,盧智總算被留了一命,可是緊接著卻被他爹關進了祠堂裡,又命了下人牢牢看管,三日不得讓他飲水食飯。

盧氏當場便暈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後半夜,她的奶孃任氏哭著將盧智已經被綁了關進祠堂的事情告訴了她,盧氏在多番刺激下早已是筋疲力竭,但還是強提了口氣去找了她丈夫,想求他放過兒子,要知道,三日不吃不喝,又是在這夜寒露重的秋季,就算是個成人也難活的成,更何況是年僅五歲的孩子。

但是現實卻再次打擊了盧氏——她的丈夫呆在麗孃的院子裡,任懷著身孕的她在院外跪了整晚,連她一面都不見。盧氏心冷之餘,便生了救出兒子再離去的心思。

剛巧當夜看守在祠堂外面的兩個下人,其中一個就是盧氏的奶孃任氏的兒子,他們一家子都是盧氏從盧家帶來的下人,盧氏將賣身契還給了他們,順利地把盧智悄悄救了出來。

趁著天還沒亮,盧氏便收拾了細軟,帶著兩個兒子在任氏母子的掩護下逃了出來,又在長安城南租了馬車,一路朝蜀中行去。

“後來一路顛簸,娘總算定居在靠山村,卻提前了一個月生下你,害的你痴傻四年,所以娘有時才會後悔,若是當時沒那麼衝動,再好好求求你爹,也不會讓你白白受那罪。”講到這裡,盧氏嘆了一口氣,將瞞了這麼多年的事情全部講出來,在傷痛之後,卻意外地有了輕鬆之感,只是想到遺玉小時候的痴傻,還是難免自責。

“娘,那又不是您的錯,況且我不是早好了麼?”遺玉心中再一次慶幸自己的穿越,不然任這身體一直痴傻下去,盧氏還不定怎麼自責呢。

盧氏低低應了一聲,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玉兒,那日在珠寶鋪子裡遇見的婦人,就是麗娘,雖然已經有十幾年沒見,可她那模樣,我卻是半點也認不錯的。”

遺玉早就猜到那日沁寶齋中女子的身份,現下又聽盧氏坦言,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卻不想盧氏下一句話更是驚到了她,“還有,咱們買首飾那日,我、我見到你爹了。”

遺玉一下子又從床上坐了起來,磕磕巴巴地問道:“見、見著誰了?”

盧氏眼中閃過一絲脆弱,“我見到你爹了,就在馬車上那會兒,雖然只是一眼,但我認得那就是你爹。”畢竟是夫妻一場,又曾經那般恩愛過,就算時間磨去了那份感情,卻無法消去記憶中的酸甜苦辣。

遺玉好半天才平復下心中的驚異,難怪從那日起盧氏就開始反常,她只當是又見著了那個麗娘,沒想到卻是那人!

“娘,我爹、爹他到底是什麼人?”盧氏一開始就沒有明講那人的名字,只是一直指代著,遺玉那會兒聽的仔細,並沒有多問,現下卻又被盧氏勾起了好奇心。

盧氏面色一陣複雜,皺眉思索了片刻,還是輕嘆道,“娘不告訴你,也是有原因的,這事還得娘等同你大哥商量了,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遺玉見盧氏實在不想言明,也就不再追問,乖乖地又靠著她躺了下來,母女倆手拉著手,捂在被窩裡說些貼心話。

“娘,您心情好些沒?”

“嗯。”

“娘,二哥那時才四歲吧,怎麼他也知道這事兒啊?”

“小時他怎麼會記事,只因為他老是喊著要爹,你大哥又對那時事情印象太深,所以便揹著我同他講了好些當年的事情,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