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曰:“知君渴,願以奉君。”明經疑其怪,且舊病未復,力促之去。女曰:“君領此,妾當去耳。”少頃,聞小僕來,女忽不見,回視几上碗茶,惟一桑葉貯一撮土而已。

嗣後每逢簾波晝靜、清夜月明,女輒至,談論間頗有慧心。明經自以新病初起,刻自把持,女亦不甚幹以褻狎。其容姿意態,長短肥瘦,一日間可以隨心變易,故明經始雖疑之,久亦樂得,以為談友,不復問其所自來也。女往來形跡,人不能見,惟至時覺舉座冷氣逼人。

明經一日夢與夫人為歡,醒覺,乃即女,明經知為其術所幻。然欲強留之,女遽攬衣下床,大笑而去。攝其衣,如紙瑟瑟有聲。後明經得導引之法,女遂絕跡。

雷擊兩婦活一兒

安東縣村中一婦產子,喚穩婆接生,留宿一夜而去。其夫某自外歸,抱子甚喜,欲祀神償願。忽探摸其枕驚曰:“我暗藏銀四錠在內,無一人知道,如何失去?”妻怪而問之,因謂昨夜收生婆睡此枕,可疑也。某即往問索銀,許以一半為謝,一半償還作酬神之用。穩婆勃然大怒,且罵且咒曰:“我為汝家接生,乃冤我為賊,是兒必死。若盜汝銀,天雷打死!”罵之不已。某反疑其婦有別情,亦不敢索銀。

三朝復請穩婆洗兒,是日穩婆不到,令其女來。至夜,兒果暴死。夫婦相泣,盛以木匣,埋之空地。僉曰:“穩婆之說驗矣。”時忽雷電大作,遠近聞一霹靂奇響,合村有硫黃氣,鹹蹤跡之。見空地跪兩婦人,俱雷炎燒焦,各捧銀二錠在手,而所埋之兒,已出地呱呱啼矣。鄉鄰奔告埋兒之家來認,見兒腹臍露出針頭一指,隨拔針出血,兒仍無恙。雷擊斃者,一系偷銀之穩婆,一系穩婆之女,洗兒時暗以針刺兒臍心致死,欲實其咒詛之言也。見者鹹為悚懼。乾隆五十七年六月間事。

火神打跧

吳暘,字南谷,毗陵之馬跡山人也。微時館於某宅,其家方構新居,匠人以盆貯木屑,藏火為炊。一日夜半,南谷聞屋角有聲,起視之,見一赤麵人向火而吹。南谷叱之,其人打跧對曰:“某祝融氏所使,今日此屋當焚。”南谷曰:“我在此,烏乎可!”其人唯唯而退。數日後南谷將解館,戒主人以致警焉,是日南谷歸而屋竟焚。南谷後登萬曆丁未進士,仕至方伯。

殺一姑而四人償命

建平令周君有族侄,自言:兄弟二人,娶妻,各有一子。父母歿後,遺一弱妹,不能撫愛,兩婦尤虐待之。妹已字某廣文子,貧不能娶,乃贅焉。兩婦恆相語曰:“一姑已累人,今又多一食指,奈何?終當以計遣之耳。”會兄弟讀書城外僧舍,妹婿亦往省其親,兩婦俱託辭歸寧,而盡扃其薪米食物以行。次日,姑入廚,無以為炊。忍餓兩日,赧無可告,輾轉不得已,遂自經焉。

兩婦乃歸,召其夫,諱曰病死,草草殯殮,寄書其夫家攜柩去,心喜以為脫然矣。然而,室中常聞鬼啾啾哭聲,數月而長婦母子驟病俱死。未幾,次婦母子亦病,怖甚,囑夫環守之。夜二鼓,忽陰風襲人,門簾豁然啟,見一卒赤發藍面,齒長數寸,手執鋼叉,直入床前攫其子去。急追逐之,見其子猶赤體展動,而忽不見矣,還視榻上,則子已絕,而婦猶呻吟也,黎明婦亦歿。

某目擊其妻子之死而大悔恨,每告人以示戒焉。夫殺一姑而四人償之,甚矣!陰謀致死之罪,至大也!

誤殺金童

阿雲巖相公奉使武林,暇日欲繪一小像,鄞令錢君邀暨陽繆炳泰偕謁,為公寫真,甚肖。公喜,以屬錢君補圖。錢君以公常談佛法,乃繪公著紅袈裟趺坐一山洞。公見之大喜,曰:“此吾前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