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風悲日曛,蓬斷草枯。 秦嶺山下那場大戰,在多年以後有人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硝煙瀰漫,兵戈滿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戰場上已經不能用慘烈來形容,十足一個阿鼻地獄。 匈奴大軍以傷亡五千的代價,終於佔領了守軍的中路大營。 大將費允年的守軍以一當百,抵擋住了匈奴騎兵連續一整天的衝殺後,周圍士卒幾乎死傷殆盡,江湖俠士也損失慘重。 費允年為了保全有生力量,由百里求賢和點蒼五俠斷後,自己和其餘俠士,紛紛往秦嶺山頭避難。 秦嶺山頭,一處險峰。 九幽殺手在冥王的帶領下,以布袋中的“沈夢”為人質,要挾李世交出了七彩玲瓏甲和修羅劍。 尹九幽帶著縣令無常、判官安世民和一幫手下,進入到了伏羲墓中……。 實際上欒少擒住的那個布袋中的女子,只是長得和沈夢有幾分相似的丫鬟婉儀。 她是由兵部尚書黃偉鴻安排替代沈夢,喬裝打扮,送進宮中,以博天子喜好。 自古紅顏多薄命,一個小小的丫鬟,怎能違背兵部尚書的意圖? 誰承想,她在宮中只一日光景,便落入賊手,白白遭罪。 九幽冥王隱身宮中,得知“沈夢”入宮,為了要挾李世,出手將她擄走。 此時此刻,她被欒少制住,半邊臉面已經毀容,也許還有更可怕的厄運,即將降臨。 李世卻錯將丫鬟婉儀,認作了沈夢。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一生。 命運為何如此殘酷? 沈夢和李世再一次錯過了嗎? 這段時間,真正的沈夢又會去了哪裡? 當牡丹塢被挖穿地底穹頂時,江水湧出,那兒瞬間變成了一片溼地。 沈夢的確因為這件事,消沉了好一段時間。 但沈夢經過了峨眉山上的生死大劫,再也不是遇事消極退縮之人。 她經過一日一夜的思考,痛下決心,即使李世已經身亡,她也要繼承李世遺志,將七彩玲瓏甲的案子,徹底了結。 “李世哥哥身前,同我因雷家案件相識,現在只剩七彩玲瓏甲,這一件事情的真相沒有查明,是他生平憾事。” “如果李世哥哥在天有靈,他也一定會希望我能夠將這件案件調查清楚,以慰他在天之靈......。” 所以,當兵部尚書黃偉鴻讓丫鬟婉儀進宮之後,婉言希望撮合沈夢與東方樹的婚事,沈夢何等聰明,心中立即有了打算。 沈夢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選擇了不辭而別。 官宦人家,始終留不住江湖燕雀。 沈夢習慣了江湖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再加上無拘無束的性格,本過不慣尚書府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更何況,這個世上,除了李世,她還有別人可嫁? “如逸師太尚且能夠為了守住心中之愛,選擇孤獨終老,我沈夢又未嘗不可?” 她懷揣從小陪伴長大的那把寒光匕首,只帶了一件薄衣,便悄悄離開了尚書府。 “既然黃尚書已經表明,用婉儀丫鬟代替夢兒送入皇宮,那麼為了他的好意,我沈夢的名字便應當從此在江湖消失。” 沈夢脫下女裝,一襲青衫,稍稍易容,打扮成了男兒模樣。 她已經決定要變成另一個人,以便忘記自己“沈夢”的身份。 她先來到驚濤堂前的“鐵盾酒家”,去找老闆娘“豆芽”。 她和李世剛剛來到京城時,帶的包裹在先前的打鬥中,還遺留在那兒。 那裡面至少還有她和李世的舊物。 睹物思人。 沈夢想要取回她和李世的零星記憶之物,便是這世上她僅存愛意的精神寄託。 “豆芽”瘦了,憔悴不堪。 至親背叛,失夫之痛,再加上身受重傷,三重打擊,將這個昔日的女強人折磨得病骨支離,不成人形。 她已經很久沒有開店。 剛剛病癒,她便終日在丈夫“盾牌”墳前柳泣花啼,以淚洗面,再也不是那個笑臉迎客的老闆娘了。 沈夢挑簾進入“鐵盾酒家”時,“豆芽”的形象著實嚇了她一跳。 沈夢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生活的殘忍,歲月的無情,能將一個人瞬間擊垮,變成這樣。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在證實李世生還無望的那段時間,沈夢的模樣比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