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吆喝著一湧而上把林儉圍了個水洩不通。

那邊假孕婦抖動韁繩,嬌叱一聲,駕著馬車往岔路口疾馳而去。

那兩個腰裡纏著兵刃的江湖人,一拍桌子怒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搶?”

“官府捉拿嫌犯,閒人閃避,免遭誤傷!”有人亮出腰牌,義正詞嚴,於是管閒事的人遲疑一下終於還是按著劍柄慢慢的坐了回去。

眼見紀小蠻被人帶走,林儉哪裡還敢戀戰?可是連換了三個位置,依舊無法突圍,面上瞧著雖平靜如水,但握著劍尖的手卻在微微顫抖,洩露了他心底翻湧的情緒。

而這些衙役也是久走江湖,武功雖不高,耍賴卻最是厲害。他們只把他圍在中間,並不與他搏命,打定了主意只與他纏鬥。林儉鬥了二十幾個回合,眼見馬車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心中漸生焦躁之情,驀地一聲長嘯,暴喝道:“再不滾開,小爺可要開殺戒了!”

他早看出這就是一班普通衙役,內裡並未暗藏大內的高手,憐他們混一碗飯吃並不容易,所以遲疑著不願痛下殺手,想衝出一個缺口,甩掉這些追兵。現在發現只怕不行,若因一念仁慈,讓墜兒有什麼閃失,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動了殺機。

自梅沁亭回到豫州之後,頻繁與城中達官顯貴接觸,自然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秘密派人臨控。梅家在地方上是望族,又是欽犯,梅沁亭行事又並未掩飾行藏,如何能掩住自己的身份?只是官府畏於影都的勢力,再加上他此行是給豫州送糧,算是給官府減輕負擔,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相安無事。

昨夜謝懷恩大鬧雛鳳幫,打鬥吵嚷之聲聲傳數里之外,分舵地址雖然地處偏僻,到底不是荒郊野外,如何瞞得過官府耳目?

見影都與雛鳳幫鬧翻,又探得梅沁亭和馮同知兩名主犯身死,早上立刻派人前往梅家祖宅,挖了新墳,見到屍體,知道雛鳳幫如今風流雲散,只剩個沒有武功的前朝公主,於是貪功邀賞的齷齪念頭就怎麼也遏制不住的冒了起來。所以,就有了這場鬧劇。

“林儉,我們知道你武藝高強,硬拼肯定是拼不過的。但昨夜出了如此血案,你不跟我們回衙裡走一趟,眾兄弟無法向上邊交代!”有衙役在賑災中遠遠見過林儉一面的,壯著膽子勸說。

林儉長嘯一聲,以腳尖為圓心,身體旋轉一週,昆吾劍舞動如風。路人只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亂響,地上已斷了一地的兵刃,外加兩條手,如泉的血霧狂噴向天際,兩個衙役在地上打滾,哀嚎痛呼之聲四起。眾人譁然,攝於他的神威,紛紛後退,林儉宛如一隻雄鷹,一飛沖天,飄身躍出了戰圈。

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驚世駭俗,施展絕頂輕功,縱身躍上樹梢,起落之間如星擲丸跳,如一縷輕煙,轉瞬消失在濃密的枝丫之間。

眾衙役回過神,各自跺足,眼見追之不上,只能徒呼奈何,好在主犯已然成功擒下,也不算白跑這一趟。大家指天罵地的發洩了一會,抬了傷者,垂頭喪氣的離開。

林儉順著岔路狂追了二十幾裡地,一直追到和家集,都不見馬車的影子,心中暗自詫異——要知道路有彎道,他卻在樹梢之間跳躍滑行,走直線距離,自然事半功倍。按說以他的速度,別說是一輛大車,就算是尋常的快馬都應該追上了,怎麼會連影子都沒見著呢?

他知道糟了!定下心來一想,忽的憶起三岔口有個池塘,表面看來雜草蔓生,人車不能透過。現在想來那裡應該是能夠馬車通行的,那個假孕婦必是趕著馬車從那邊繞到另外一條路上去了!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法!可把他給還害苦了!

林儉心中氣苦,誰想到一念之仁,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可是現在,再後悔也是白搭,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墜兒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