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欽差的兇手。且這一次,朝廷絕對是有備而來。不僅準備了火攻,還準備了丸藥……

天羅地網,令月終無處藏身。她再次落網,直接被灌下了丸藥。

冰銷丸!她入口即知,心底不免一陣苦笑……方家一定知道是她了……耀祖……想出用這丸藥控制她的人,一定是方耀祖……

重枷長鎖在身,令月被星夜押回到建陽,錦衣衛、六扇門沿途護送,聲勢駭人。

皇帝的身體此時已是強弩之末,氣若游絲。東宮太子實為總攬朝政,所有奏摺竟都是先報東宮,再送皇宮。在此情況下,東宮建制更是達到了史書記載中的頂峰——所有的機構配置人數全部超過了皇宮,已不能再稱之為小朝廷了。太子二字,已然越過了皇帝。

令月被關入了司禮監的詔獄,這是最為罪惡深重的犯人關押之所,與她倒是相得益彰。她惻惻的笑了,這一定不是託連環殺人案的福,那樣的犯人,最多也就是進一進天牢大獄,這數百斤的鐵鏈,這堅壁清野四不見人的牢房……專是為她這假冒神女準備的吧?!她當初飲鴆止渴的說辭還真用恰當了,是她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分不清晝夜。令月也無心區分晝夜。她在地牢裡昏沉沉的睡去醒來。她不吃飯,也不喝水。

這裡至少是建陽,她若是死了,也埋的離袁螭近些。那兩張龐瀟瀟給她的畫像,還牢牢的縫在胸口貼身的兜子上。子成,等等我……我馬上就來了……

牢房裡很安靜,很適合人做夢。令月躺在草叢中,腦海裡都是袁螭頭插銀針擁抱她的模樣……她的眼淚不停的流著,她終還是沒有用,終還是沒有替他好好的活……

“吱呀——”厚實的鐵門突然被開啟了。齊整劃一的兵甲聲隨之而來,牢房裡驀然燈火通明。令月厭惡的眯起了眼,太久沒有見到光亮了,她已經不適應了……

“啟稟太子殿下,這就是落網的案犯。”有一個利落的聲音響起。

令月心下一顫,頃刻明白了是誰來參觀她——那個已經是皇太子的方耀祖!她聞言索性轉過了身,她不想承認自己認得這位太子殿下。於是閉目,不理會他。

他現在受萬民景仰,文治武功,德行韜略,一樣不缺。這樣好的基礎,她不能去破壞了。他當年的“為權者當與民讓利”,以及平亂時的任義行為被無限的放大,在這樣舉世讚譽的環境下,沒有人敢說其實他才是所有人中最陰險的一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見血封喉。

“大膽!見了太——”那聲音剛呵斥了一半,就被制止住了。

“怎麼纏了這麼多?不是讓你們以禮待之嗎?”一個熟悉的,溫潤低沉的男聲緩緩響起。柔和似水,卻帶著不怒自威的尊儀。

“回太子殿下的話,”起初那人的嗓音都急懼的變了調子,“這妖女發起狂來……根本制服不住!陳馭兩州官民皆知,此妖女出手狠毒,專食人心臟,尋常鐵鏈根本對付她不得,出入州府大牢如履平地!此妖女未落網之前,數百里之內,人心惶惶……”

“怎麼,她不吃飯嗎?”方耀祖卻突然轉了話題。令月心頭一訕,想這傢伙一定是發現了她牢門裡堆積的原封不動的水食了。

“回太子殿下的話,從押解進京的路上到現在,這妖孽一直不吃飯,不喝水!”

“你們給這樣的飯食,她如何吃的下?”方耀祖竟冷笑了起來。

撲通,很多人跪下了。令月面壁不住暗笑,這幫人倒是冤枉死了,這路上一直給她好吃好喝,可她執意不吃,誰也不敢近身來灌啊!畢竟她這個妖孽是吃——人的。

“你想死嗎?”方耀祖的聲音驀然高了八度。令月心頭一顫,知道這句是他跟她說的。

“把牢門開啟!”這一句,卻嚇的門外跪了一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