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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困難,全身抽搐。
而最令孟媛痛苦不堪的,卻還不在於這些。
在孟媛看來,自己最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醒來,不醒來,就可以繼續。孟媛的尖刀,最應該刺殺的,是坐在司機後座上的那個人,那個即使死一萬遍都不能化解孟媛對他的仇恨的人。可在孟媛復仇的夢裡,她總是一遍遍刺向那個孬種的司機,然後醒來。這種醒來,對孟媛來說才是最致命的痛苦,痛過當初他對孟媛的傷害。
最應該殺死的人總不在夢裡出現,孟媛每驚醒一回,就恨自己一回。不能在夢裡殺死他,那就只能靠想象來殺死他了。坐在黑暗裡,孟媛啃咬著自己的手指,想象著尖刀刺向那人時的情景。殺死他,挖出他的心臟,那心臟居然是黑的。孟媛詭異地笑著,她把他血淋淋的心臟捧在手中,一口一口地咬噬。。。。。。。。或者她把他的骨頭用火燒了,孟媛眨巴著眼睛,看風吹來,把那骨灰一絲一絲吹散在風裡。。。。。。或者她不會一刀刺死他,而是一小刀、一小刀地凌遲他,聽他在她的刀下鬼一樣地哭、狼一樣地嚎。。。。。。。?
第三十八章單親家庭
?孟媛的手指甲全部是變形的,指甲四周的肉也都血肉模糊著,它們長期被孟媛BT的啃咬著、剝離著,無法痊癒,十個指甲蓋甚至都被她整個揭起。在剝離指甲的過程中,孟媛用刀殺死過他,用繩子勒死過他,用石頭砸死過他,用剪刀捅死過他。死一個他,另一個他就補上來,孟媛的房間裡就全是他了,堆成山一樣的死屍和一個接一個等候孟媛殺戮的他。孟媛在想象裡鼻翼擴張呼吸緊迫血脈噴漲毛髮倒豎,殺死的他越多,孟媛的仇恨反而越大,直到連想象也都筋疲力盡,孟媛才虛脫一樣倒下。
在不想象的時候,孟媛就坐在樓頂的天台上,或俯下身看樓下流水一樣的車與人,或仰頭看天上閃爍著的星星與漂移的雲朵。在這種時候,孟媛就可以什麼都不想,讓自己空著。空著的時候,也不輕鬆。人在空著的時候,就會雙腳離地,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懸空。這種腳不著地的累,常常把孟媛累得筋骨痠痛。是那種痠痛到每一個骨頭縫裡的難受,一寸和一寸相連著,卻一寸與一寸獨立著。
孟媛試著喝過酒,也試著抽過煙,但最終孟媛還是把它們都放下了,煙和酒其實從來不是用來麻痺人的,它只能使人更加清醒。而清醒的孟媛無法做夢,更無法想象。在一次微醺裡,孟媛竟然不自覺的穿上了裙子。那件素色的碎花裙,它被孟媛壓在箱子的最底層已經很久,一經拿出,就迫不及待地顯示著它的嫵媚。孟媛猶猶豫豫地穿起它,它立刻就綻放出不可勝收的美來。孟媛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她對著鏡子,緩緩地轉了兩圈,一朵百合花就在鏡子裡開放了。孟媛知道,再多一秒鐘,自己就會被擊垮。迅速地,孟媛脫下裙子,把它扔在地下,用腳踩踏它,用口水唾它,直到用手撕碎它,用剪刀絞碎它,一條,一條。
孟媛的改變,來自一個早晨,那個早晨與以往的早晨沒什麼不同,只是孟媛從那個早晨以後,從此不同了。
夏日的早晨5點,天色已經大亮了,但城市卻還沒有完全醒來,孟媛就是在這個半夢半醒的時候下的火車。之前,孟媛從沒一個人出過門,她和媽媽就像不可分割的連體,無論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是連在一起的。也就是這種連在一起的緊密,讓孟媛越來越煩,她覺得自己不過是媽媽手中的一個上了發條的木質玩具,自己能不能動,全看媽媽上不上發條。媽媽從來不曾想到,孟媛的身體裡,已經在悄然積蓄著一種能量,它受著青春期的炙烤,比發條有力的多也暴躁的多,像是時時都被開水鍋煮著,那麼蠢蠢欲動,那麼急不可耐。在這種時候,媽媽的無微不至就成了纏裹與束縛,媽媽一點一滴的愛就成了兜頭罩下來的蛛網,讓人覺著沉悶、繁重、窒息。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