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簡不緊不慢地開口,聲線輕又穩,待著些許安撫她的意味,“嘉禾,沒事了。”

嘉禾猛地從他的身上爬起來,看也不看他,就滑向那顆落了她一身雪的樹下。動作匆忙慌張,以至於好幾次都差點兒摔跤。她三下兩除二地就脫掉溜冰鞋,換上雪地靴,跑了。

到屋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跑掉的時候,程簡沒攔她,任由她去了。一切都是她自己慌里慌張,心裡凹凸不平。

程簡還會在那兒嗎?她將視線投出窗外,不期然,他還是躺在那兒,雙臂展開,像極了一隻在冰面上停留的藍色蝴蝶,那麼突兀又好看的身影。

凝視久了,有那麼一瞬間,嘉禾甚至覺得他就是那周圍大片大片素靜的白的一體,只不過他是獨一無二最特別的那一個而已。

不行了不能再看了,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可餘眼仍舊時不時地瞥向窗外,不受控制地吸引。

“有妖氣”,嘉禾拉上窗簾,嘀嘀咕咕。

時間尚早,還有時間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溜溜圈,淘一淘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吃好玩兒的地方。嘉禾捂著被子坐在床上,猶豫著要不要出門。

嘉禾又跑到視窗去瞅了瞅,程簡已經不在了。那就是回來了?也不一定,或者去別的地方了。

應該不會碰到了吧,嘉禾想著。她搓了搓手,甩甩頭,活動活動筋骨。來了這麼好的地方,不出去晃悠晃悠,悶在屋裡實在是浪費人間美景。

何況古鎮對她來說,有一種吸引力。她忍不住就喜歡那些經過時間更迭而經久不衰且不失原貌的古屋。

也或許是受了嘉禾爸的潛移默化,認同他的觀點:在歷史的洪流中,能存留下來的都是不易的,所以對一些陳舊的事物心懷敬仰歡喜之心。

將近六點,天色漸暗,路上裝飾得古樸老舊的路燈亮起,暖光色的燈光從中透出,添了少許溫暖。

晚上不比與白天,遊人多了起來,路上也有吆喝著的小販,一片熱鬧的的場景。

嘉禾換了身衣服,就剛才在路邊上淘的。她有模有樣地學著古鎮裡生活著的人的穿著打扮,一條長及腳踝、棉麻材質的紅色長裙外頭再套著個白色的小棉襖,將長髮披散在肩上。溫婉端莊,儼然有大家小姐風範。

路過的人偶爾向她投來幾眼,眼中不乏是驚豔。

嘉禾想著好看是好看,就是脖子處涼颼颼的,冷得厲害,要是再過一會兒,說不定她的脖子就凍僵了。

老方法,隨意地在小攤上買了一條厚厚的圍巾,她又開始把自己包括脖子及以上的地方裹得嚴嚴實實,獨獨露出一雙眼。

肚子開始餓了,嘉禾找著吃飯的地方,沒想到找錯了路,找了好幾圈愣是沒找到。反而都是幾家在放著經典電影的飲料店。

有一家角落的店引起她的注意,很熟悉很熟悉的臺詞,她想不記住都難。

先是女子打趣的聲音,巧笑嫣然,“阿靜,這觀心合該是哪位佛菩薩下界來了吧,你整天在我耳邊嘮叨,怎麼著,是想讓我去受一番大師的洗禮。合該那師父是佛菩薩下凡來教化指點凡人的?”

名為阿靜的女子並不理會她的打趣,只是解釋著“觀心師父”如何如何,言語之間顯示出她對這位師父滿是尊敬仰慕。

阿靜繼續鼓舞:“你到這廟裡來可以修身養性,這廟裡山水竹林環繞,清幽寂靜,挺合適你的。”

女子輕輕地應了聲。

靜默,似乎是轉換了畫面,有蟬鳴聲響起,其中又夾雜著重重磕頭聲,聲音鈍而沉,彷彿要磕入人心裡。

有老人疑惑而心疼地聲音,“菩薩啊,你這樣可使不得,這樣下去怎麼了得,不能這樣磕頭啊。”

咚咚咚,是老人努力加快速度跑上前去,來到女子身邊,想將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