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席。

臨走時,柳音磨磨蹭蹭的落在了最後,卻一言不發的只是留下一個堪稱挑釁的眼神。

“派人去看看,既然瀟貴嬪身體不適,太醫院那邊也得警醒著些。”聽不出情緒,不帶任何表情。

“是。”荷香領了吩咐親自下去操辦。

今日結束的早,納蘭軒也得空在宮裡轉轉,想到昨天跟在耶律溱身後的人,雙眼不禁眯起,唇角一抹嗜血的弧度,怕是有一個人會格外想要知道這個訊息。

自封玄奕登記,前皇后成為太后,卻突然轉了性,退居深宮誠信立佛,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不問過封玄奕在前朝之事,而封玄奕也從不過問太后在後宮之事,甚至每日請安這樣的連起碼的禮數也省了,沒有人質問,更沒有人敢打擾太後的清修,雖說後宮之中皇后頭上還有太后,可在封玄奕這一朝,可謂是後宮盡數歸了皇后一手把持,前皇后何怡蘭是如此,現皇后納蘭軒也是如此。

既然連皇上對待太后都這麼淡淡的,後妃們更是沒有閒來無事想要配個老人家閒話家常的閒人,太后殿一時間清冷的門可羅雀,成天進進出出的除了太后殿的宮人,便再無其他。

而今日,浩浩蕩蕩的皇后儀仗自宮牆拐角處漸漸出了形,向太后殿這邊走來,兩邊侍婢宮人無數,排成長長的隊伍,而那鳳攆上坐的,正是當今皇后,納蘭軒。

出來倒水的宮人跟隨太后遠離喧囂多年,許久不曾聞聽絲竹管絃之聲,打老遠突然看到這陣仗,一時間緊張的手足無措,端著銅盆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正殿的內室中,太后跪在軟墊上,褪去了曾經的奢華明豔,頭上不簪半點珠翠,穿衣的料子雖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那款式和顏色,怕是隻是在普通大戶人家都覺得寒酸,而太后卻閉著眼,一臉泰然閒適,腰板挺得筆直,雖說是兩子之母,眼角眉梢也都帶著些許歲月的紋路,可依舊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采,手裡的佛珠隨著不斷開合默唸的唇瓣一粒粒的在指尖滑動,佛前,一炷清香,真正的浮華褪盡青燈古卷。

“太后,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見。”婢女在一旁已經猶豫了半天,急的團團轉,最終還是打斷了太后的禮佛。

手上動作不停,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好似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的聲音有些暗啞:“讓他回去吧,哀家不理世事已經多年,後宮之事,全由皇后自己做主就是。”

“娘娘,太后還沒有傳召,不能進去的,娘娘──”

彷彿早就料到太后不會見自己,納蘭軒直接推門而入,將太后中宮人的阻攔聲拋於身後。

看了眼一臉淡漠負手靜立在殿中的皇后,又看了眼依舊紋絲不動念佛的太后,得到太后示意的婢女是回話不是,是不回話也不是,一時間目光在太后和皇后之間遊移,急的滿頭大汗,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就差沒哭出來了。

“太后誠心禮佛微臣本不應打擾,只是有個訊息,怕是除了太后,沒有人願意一聽。”見太后依舊跪在蒲團上巋然不動,納蘭軒也不急,眯著眼,深深一吸,享受著殿中濃郁的檀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事關‘亂臣賊子’,不知太后願不願與微臣過過話。”

此言一出,方才還在太后手中有節奏滑動的珠串應聲落地,發出堪比驚雷的一聲脆響。

跪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婢女嚇得是冷汗直流,想著這好好的,跟太后談什麼亂臣賊子的事,這不是成心找事麼。緊隨其後追進屋的宮人也跟著跪倒在地,以他的身份總不能將堂堂一國之母生拉硬拽的扯出去吧,更何況太后這邊還沒發話呢。

“什麼?”猛的睜開雙眼,沈寂多年平靜無波的眼底翻湧起驚濤駭浪,身體因為長年累月的動作而僵硬,轉過身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子,風華絕代,驚才絕豔,一時間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