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嶠仍舊是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靠坐在那裡漫不經心的樣子,看到進來的人是段敘初,他愣了一下,隨後別開臉,裴言嶠的唇畔勾起譏誚的弧度,又透著不易察覺的苦澀,“你來做什麼?如果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向我炫耀的話,你可能要失望了。不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嗎?我不在乎。”

裴言嶠這樣說著,目光卻不經意間看到段敘初無名指上銀色的戒指,分明不是那麼搶眼,但就像是這兩天每每回憶起和蔚惟一之間尚算美好的幾個片段,他的心就痛如刀絞。

自己最好的兄長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結婚了,他真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段敘初沒有理會裴言嶠的態度,他在裴言嶠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段敘初開門見山地說:“紙包不住火,你的身世秘密被湯鈞恆曝光了,而裴廷清的解決方法是對外宣稱你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只是他從孤兒院抱回裴家的養子。”

裴言嶠聞言猛地看向段敘初,就只是一瞬間他的眼眸裡便是一片通紅,盯了段敘初幾秒鐘,又猝然轉過臉,他點著下巴用無所謂的語氣地說:“就這樣吧,挺好的,反正我早就不把他當成我的父親了。”

從他三歲裴廷清把他送去無間島上起,裴廷清就決定永遠拋棄他了吧?如今想來,裴廷清作為他的教官培養他,也只是為了以後能利用他。

可悲的是他那時那麼努力地訓練,想讓自己變得更優秀,能讓自己的父親多看他一眼,他以為自己足夠強大了,裴廷清就會愛他,就會承認他這個兒子,而事實呢?裴廷清連他的性命也不在乎,何況是給他和母親一個真正的家?裴廷清的眼中只有權勢和金錢。

段敘初心裡也很不好受,他抿抿唇安慰裴言嶠,也安慰他自己,“你換個角度想,裴廷清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你。”

“我不要他的這種保護。”裴言嶠打斷段敘初,冷笑著嘲諷地說:“所謂的保護,也只是他為自己開脫的藉口而已。就像當年我母親被整個裴家驅逐時,他為什麼不站出來勇敢地面對?反而在我母親生下我差點血崩而死的那天,他和寧憐夢結婚。”

“他不能放下一切,那也只能說明他對我母親的愛沒有那麼深。換做是你,或是我,我們會怎麼選擇?你寧願什麼都不要,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也不會不承認自己的親生骨肉吧?”

段敘初無言以對。

如裴言嶠所說,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蔚惟一和囡囡,他永遠不會否認囡囡是他和蔚惟一的女兒,但裴廷清是裴廷清,裴廷清做不到,也只能解釋為裴廷清的愛不到那種程度。

“我不能理解的是這一切因為裴廷清的野心而起,為什麼你能原諒裴廷清的所作所為?”裴言嶠看向段敘初,“我不信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事實真相。”

段敘初沉默數秒,艱澀地說:“我知道,早在你母親瘋後,我就知道了。”

那時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裴姝怡會突然想害裴廷清,又為什麼突然無緣無故地瘋了,直到周醫生提醒他裴姝怡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裴廷清,他才恍然間明白過來。

裴姝怡之所以會瘋,是因為裴姝怡得知了裴廷清就是幕後主使,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那時她只是在試探裴廷清是否真的變成植物人了。

段敘初之前想到了裴毅賢是裴言瑾的幫兇,卻沒有想到裴廷清竟然是主使,甚至他確定這一事實後,他也像裴姝怡一樣,不能接受無間島上視他如親生兒子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