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性命的何麓衡吳霜夫婦對於女兒的際遇都還不知情。父母遠在千里之外,何必讓他們焦慮掛心?或許是潛意識裡知道自己並非沒有保護人,錦書對父母保持了沉默。即使在母親打電話來詢問時,她也安慰他們自己在這裡一切都好。

——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完全屬於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外拐了。

客廳裡清涼宜人,窗外一籠畫眉鳥彷彿也在這夏日的午後疲倦了,鳥兒把喙埋在翅膀裡,安靜下去。一門之隔的內室靜寂無聲,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說弟妹啊。”

蘇慕容忽然冒出這麼一句,險些把錦書手裡的杯子驚掉了。“你見過我淑姨你婆婆沒有?”

錦書瞪著他英俊的臉,剎那間有種把杯子丟到他頭上的衝動;可是她只能紅著臉搖頭。蘇慕容惋惜地嘆了口氣。“淑姨人非常好,你不用擔心。”

錦書悶頭喝水不理他。蘇慕容自得其樂地逗著溜到他腳邊的的波斯貓。“我記得去年這時候你們在忻都不是就好上了?拖到現在,到底是你沒想通還是他有毛病啊?”

有一瞬間,錦書幾乎要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了。可是在她看見他狡猾的笑容時,便明白他不過是在打趣看自己的熱鬧而已。她下定決心不理會他,但蘇慕容公子的無恥程度已經超越了她的想象。他大咧咧地盤膝坐在昂貴的沙發上,黑亮的漂亮眼睛彎成新月:“弟妹啊,你知道我為啥和他一起來麼?”

錦書怔了怔。“……為什麼?”

“我早上正在享受回籠覺呢,他一通電話就狂轟濫炸的打進來,害得我還以為欖城又出了什麼事。”蘇慕容痛心疾首地扶額,為自己被硬生生拖離溫柔鄉而哀嘆不已。“他這清教徒哪裡懂得人生樂趣!大早晨的硬生生把我從美人床上挖起來,壓著我的頭去開飛機……還威脅我說——”

蘇慕容猛地頓住了話頭,把半句話嚥了回來,換回了調侃的語氣。“我說他怎麼就火燒屁股的要飛金陵,原來是怕別人搶他媳婦啊~”

錦書臉紅了,別過臉去不吭聲。蘇慕容眼睛彎彎地壞笑,“你和那個清教徒在一起久了,連人生基本樂趣都不知道。弟妹適當的時候也主動積極一些,省的讓他天天掛著一張死人臉出來嚇人。咱們都是學醫的,你可別把他憋出相火亢盛來,我淑姨還等著抱孫子呢……”

他對面安安靜靜的女孩子臉通紅了,半低著頭一言不發,羞澀之態看的蘇慕容心裡直想笑。原來那個眼高於頂的傢伙,喜歡的是這種內秀性格?

閱盡群花的蘇三公子覺得好笑死了,連大清早從美人床上被拖起來的鬱悶之情都舒緩了不少。可是這種欺負人的大好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記得去年這時候在欖城,還是我送你去見他……別這麼不好意思啊,我也算是媒人了,到時候你們的喜酒還有我一份呢。”

蘇慕容湊近了一點,一臉誠懇。“我說弟妹啊,看在我真心關懷你們的份上,把你從前的的美女室友介紹給我如何?”

“你……”錦書從來沒與這種花花公子打過交道,雖然明知道蘇慕容沒有惡意,被再三調戲下還是有點惱了。她抬起眼來,深深吸了口氣。

“你非得想讓我把你剛才的話告訴嘉嘉麼?

蘇慕容忽然被嗆到了。他狼狽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你……拿這個威脅我……”

看出他的外強中乾,錦書無聲地鬆了口氣。

果然沒猜錯。

於是蘇慕容蔫了。嘉音之於他總是不同,他甚至沒想過這是為什麼,只是習慣性的對她最好。鬱悶了片刻,他喃喃道:“你怎麼好的不學壞的學?連威脅人都跟他一樣的……算了。”蘇慕容沒精打采地說,明顯茫然且心不在焉。“對不起……”

錦書輕輕哼了一聲,卻想起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