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見。”金善子不無失落地回應。

“她好像對你有點意思?”離開發廊後,運半開玩笑地問宮平。

“她已經三十二歲了,是成熟的大人。”宮平說,“而店裡那些年輕人,都還是孩子。雖然年紀有的已經不小,但心理上還是孩子。大人會喜歡孩子,會願意逗弄他們玩,但不會真的愛上孩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孩子?”

“我是嗎?”

“從前的你或許是吧。”運說,“但現在的你……我不知道是什麼,甚至不知道還可以可以將你稱為‘宮平’。你離過去的你已經越來越遠了。”

“那不是很好嗎?”宮平笑了。

來到按摩院,他見到陳大沖又恢復了原樣――對他發著脾氣,對客人陪著笑臉,和經理對罵。

“那個姓張的還會來。”在沒有客人,兩人回到休息室後,宮平平靜地對陳大沖說。陳大沖抬頭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我知道!”

“不想和我說說那件事嗎?”宮平問。

“你他娘給我滾!”陳大沖拍了一下桌子。

“你打算怎麼辦?”宮平從被震開的抽屜中,隱隱看到了類似刀柄的東西,陳大沖一把將抽屜推回原位:“你小子別亂猜,什麼事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那麼激動?”宮平追問,“為什麼弄把刀放在這裡?”

“什麼刀?你看錯了。”陳大沖轉過頭去,沒那麼理直氣壯了,然後,又突然衝到宮平面前,一把揪住宮平的衣領:“聽著,小子,別管閒事,明白嗎?我要做什麼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接著當你的小白領去吧!”

最後,他又慢慢鬆開了手,垂下頭去:“算我求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事。”宮平誠懇地說。陳大沖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慢退回床邊坐了下來,心裡的防線,終於崩潰。

“好吧,我告訴你。”他緩緩地說著,“也算是在我死前,留給別人一點有用的教訓吧――我從前……是在道上混的,那時像我這樣不務正業,靠勒索盜竊為生的人有不少,我們互相稱兄道弟,學著小說裡好漢的樣子,不懂裝懂地對別人講著義氣。那時我們不羨慕有錢的人,只羨慕書裡的好漢,只願意過那種什麼也不想的逍遙日子。

“後來我娶了個老婆,一個挺普通的女人,那時我本應該珍惜、愛護她,好好過一過正常人的幸福生活,可我沒有。我是個混蛋,我沒珍惜老天給我的幸福,當她大了肚子的時候,我還四處賭錢、喝酒、偷盜、詐騙……結果,她在幹家務的時候摔倒,孩子就那麼沒了。

“那時,我還不知後悔,天天像使喚奴隸一樣使喚剛流產的她,她沒有一句怨言,一句都沒有……我和別人打架受了傷,她就跪在我身邊給我包紮;我賭錢輸了,她就站在一旁任我拿她出氣……我不配有她這樣好的妻子,不配。

“後來,她跑了。和我的一個叫張新的兄弟一起跑的。我那個兄弟常到我家來,平時對我夠義氣,我也對他夠意思,替他蹲了三個月的牢,結果我出來後,張新和她都不見了,問別人,才知道她跟張新跑了。

“那時我幾乎要氣瘋了,不要命地和別人打架,發洩心中的怒氣,結果受了不少傷。你看我的腿,表面看還不錯吧?其實走路還成,但根本跑不了,站久了也不成。所以最後我才學了按摩的手藝,因為這活可以時常坐下來休息。我受傷之後,總能收到她寄來的錢,我想,這可能是張新和她覺得對不起我,想贖罪吧。不花白不花,我乾脆什麼也不幹了,天天拿著她寄來的錢去玩。

“後來,過了大約有兩年時間,有一次一個在外地混的兄弟邀我去玩,我就去了。晚上,他帶我到暗場子裡去樂,結果……結果……”

說到這裡,陳大沖再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