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為國為民好的事兒,娘支援你。”

高凜西聽這話,鄭重的放下了筷子,看向二太太,許多話盡在不言之中。

“你多吃,什麼都不用說。”二太太講起來二十幾年前的事,“那些年隨你父親在關外,連年打仗,民不聊生,看到的都是拖家帶口的,從一處逃到另一處,逼到絕路,別說是賣兒賣女,就是食人肉的,也都常見,看得人好不痛心。現在回京來了,什麼參不參佛,吃不吃齋,都是做給誰看呢?趁聖上重用著你,做一些為民的好事,讓那些走投無路,活不下去的人,能有個盼頭,這不比參佛還強。”

高凜西心下微松,放下筷子聽母親溫聲往下說。

“這些大是大非娘都明白。”二太太終還是忍不住說:“只是……要是可以選的話,娘不求你位極人臣,也不盼著能名垂青史,什麼榮華富貴,珍饈美饌,這些又能怎樣,娘就希望你平安,有些事情別做的過火,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高凜西聽了,緩半天沒說話。

屋裡安靜了下來。

外面有小丫鬟端了小廚房新蒸好的松鼠魚進來,門口守著的譚婆子,忙擺手示意噤聲,壓低聲音吩咐:“一會再端過去。”

“母親這是怎麼了。”見二太太紅了眼圈,高凜西心裡猶如被什麼重物猛擊了一下,強試著清了清嗓子,打破室內的寂靜和小心翼翼,賠笑說:“兒子這不是還好好的麼。”

二太太忙找帕子擦眼淚,側躲過了頭去,強笑起來:“才多大年紀,這眼睛就不受用了,這段日子就覺得花,澀得很。”

什麼都不用說了,兒子是自己生的,當孃的最瞭解,從那一雙曄華堅定的眼睛裡,二太太就知道,誰勸也無用了……

高凜西聽著母親的辯解,既覺得好笑,又是心疼。

二太太心裡無聲無息的嘆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笑說:“瞧著媳婦這幾日氣色越發的好了,張平媳婦那調養的湯藥有效,你也都快三十的人了,忙是忙的,只晚上回家睡覺的時候還沒有?得抓緊呢,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高凜西應了一聲,緊抿了抿唇,鬆開來時有點發白,但很快又恢復了血色,轉回剛才的話題,站起身來,鄭重和二太太道:“母親放心,兒子會平安的。家族的門楣榮耀,也不會斷送在兒子手裡。”

二太太將託著包銀鑲邊的筷子的手輕輕放在桌上,藹聲道:“娘知道你自來有分寸,快起來吃飯。”

高凜西應了一聲。

這時聽院裡丫鬟的請安聲:“三奶奶您過來了。”

二太太聽了,便收了下話,整整臉色,笑起來,“怎麼今兒你沒去媳婦屋裡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