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她的肩頭,笑道:“咱們姬小師妹得白帝親傳,你不配教,也沒什麼人配了。”

姬燕歌送走了黃宗石,俯身對燕赤華道:“小子,你且跟容真、華真去燕墟城上,每日辰時三刻,我自會去練功坪教你。”

燕赤華日夜跋涉來到崑崙,小小眉目間早有倦意,倒也不像在洛陽那般難纏,當即答應一聲,跟著兩名婢子走了。

姬燕歌遠遠望著他離開的身影,心想他如此年幼,竟能翻山越海、孤身來到崑崙,勇氣毅力實在可貴,對拜師收徒的事,逐漸再不以為意,便朝著白帝宮裡走去。

長安古意。眼前所見,乃是唐明皇治下所造的樓閣,時年已久,一柱一梁雖然精巧,卻難免染了晚唐的衰氣。

虯松欹柏遍栽四周,蒼綠無限,掩映著狂草篆刻的“長映臺”三個字,落日殘霞鋪照之下,疏影橫斜,在一片幽寂中,又驀地平添了一分莊肅。

姬燕歌方走到十數階木階下,便俯身盈盈下拜,道:“少息拜見師父。”

白帝的聲音一如往常,平靜無瀾:“進來罷。”

姬燕歌步入殿中,白帝兀自靜坐調息,閉目問道:“此去中原,你自覺如何?”

姬燕歌侍坐在側,道:“少息無禮,現在想來,實不應該這麼私自下山。”

“哦,那應該怎樣?”

姬燕歌笑道:“應該知會師父一聲,再偷偷下山去。”

“人無熱血,枉了俠義少年。無妨,若想下山,便下山幾日,那又如何。”,白帝微微一笑,將右手三指搭在左臂之上,已運功在全身經脈遊轉了一遍,道:“況且,你龐師姐不是訓誡過你了嗎?”

“原來師父已經知道了”,姬燕歌不禁赧然,一邊伸手移到案上,用玉匙舀了白芷、桃皮、柏葉、零陵、青木香各一小匙,傾在眼前的博山香爐之中,內息從指尖流出,便見爐中香末燃出龍形青煙,霎時室內暗香漫開,令人心神安寧:“她不尋事,我絕不理她。”

“你的喜怒天真,皆現諸聲色,我想要不知,卻也很難”,白帝閉目運功療傷,內息在周身經脈繞行了三週方止,道:“少息,你來與我護法。”

姬燕歌道了聲“是”,忙運起純陽內息,穩穩護住白帝心脈上十餘處大穴,絲毫不敢懈怠。

瑤光的修為之深,早已能拋開一切心法運轉自如,純陽內息日臻化境,更比她不知深厚許多。但他雖是師父的大弟子,師父卻從不讓他近身護法,甚至有時出入長映臺,也需傳聲通報。

姬燕歌總覺師父對瑤光有些戒備之意,而那戒備的緣由卻很莫名,令她深思未解。

就在此時,姬燕歌只覺得白帝心脈微微跳動,不由大駭,忙將內息源源不斷地傳出,探手封住三處大穴,等白帝運功周行全身,才覺得他心脈已然穩固,不再有異。

姬燕歌見師父的神色淡然,實際已走了極危險的一遭,心道是自己護法不利的緣故,又是大駭又是內疚,輕聲道:“弟子不想師父的傷已如此重,護法不利,請師父責罰。”

白帝道:“無礙,無礙。我的心脈已傷,十數年如一,不曾愈好,卻也不曾加重。”

姬燕歌壓抑眼中憂慮之色,道:“自我記事起,師父每年都需運功療傷。即使如此,在我看來,師父……師父的心脈損傷似乎越來越深,我再心焦也是無用。敢問師父,當年緣何受此重傷?我若……”

“你若知曉前因後果,定萬死不辭,力救為師於水深火熱,是不是?”白帝一向不苟言笑,此時卻語氣揶揄,道:“這傷由來已久,說來話長,不說也罷。連紫薇城聖手亦不能治癒,你縱萬死不辭,有何補益?”

姬燕歌十六年來無憂無慮,只有此事最不能釋懷,此刻聽師父言語中頗有寬慰之意,總算心下好受一些,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