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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歌舞昇平中,那些煩人的大臣、苦惱的民生,都被他拋在腦後了。
婚後十年餘,次子仲宣去世,大周后生了一場大病,數月臥病在床,妹妹女英進宮來探望。十五六歲的女英美麗活潑,很快就與李煜墜入愛河,史稱她為“小周後”。
李煜曾寫詞描述小周後的美貌和自己的思念,見於《長相思》:
“雲一渦,玉一梭,
澹澹衫兒薄薄羅,
輕顰雙黛螺。
秋風多,雨相和,
簾外芭蕉三兩窠,
夜長人奈何!”
礙於禮教束縛,及大周后病重在床,李煜只得偷偷地與小周後約會。一天晚上,月淡雲輕,花香四溢,薄霧輕籠,李煜寫了一個短箋,約小周後到畫堂南側相見。為了防止被宮娥看到,小周後悄悄地溜出來,脫了金縷鞋拎在手中,只穿著襪子,既興奮又緊張地穿過臺階。一見面,小周後就撲進李煜的懷抱,嬌軀微顫,柔聲發嗲:“出來一趟,好不容易哦!今晚,我們要玩個夠!”
“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回到寢宮,李煜回憶起適才的柔情蜜意,情難自禁,揮筆填上一首《菩薩蠻》:
“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
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雖然臥病不起,大周后還是覺察到了李煜和妹妹的偷情跡象。一次,她聽到屋子裡的低聲淺笑、柔語呢喃,終於忍不住了,淡淡地問:“可是妹妹在裡面麼?”
“是”,小周後見再也瞞不下去了,只好硬著頭皮走出來,垂著雙手,笑嘻嘻地答:“回報姐姐,我已經進宮好多天了。”
大周后轉過頭去,輕輕嘆息,淚珠滑落,病情惡化,迅速去世。
大周后去世年僅二十九。李煜十分哀傷,自制數千言的祭文,刻於石碑,將她所愛的琵琶隨葬,並自稱“鰥夫煜”,痛哭數天,形容枯槁。
相濡以沫,相咀以溼,不如相忘於江湖。李煜逐漸忘記了這段憂愁,與小周後感情日漸深厚。
三年後,李煜用皇家最高規格的儀仗,正式迎娶了小周後。婚禮舉行的第二天,李煜大宴群臣。大臣皆知他們早就是“露水夫妻”,李煜自己就有兩首“手提金縷鞋”聞名遐邇的豔詞,婚禮不過是走過場、作樣子,因此賀詩也是五花八門、怪腔怪調,多有諷刺之意。李煜也不動氣,只是笑笑。
小周後與姐姐一樣,擅長歌舞,在揮霍奢華上,也絲毫不差於大周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樂於置身香風薰霧,有專設的一班司香宮女,焚香浴具都以金銀翡玉精製而成。皇宮均以銷金紅羅為幕壁,以白金玳瑁裝飾,皇苑廣種百花,做成月宮天河的形狀,以供遊樂。她又在御花園中建了一座花房,四周擺上名貴盆景等,放眼看去,一片錦繡,宛如天宮的洞天福地,李煜因而命名為“錦洞天”。她還修造了一座精緻玲瓏的小亭,飾以玳瑁象牙,亭內僅容兩人,兩人時常在裡面卿卿我我。
眾多嬪妃、宮女也爭先恐後地給皇帝獻媚,希望得到恩寵。一個叫“窅娘”的舞女,體態輕盈,以絲綢裹足,使足纖細如天邊新月,在黃金蓮花臺上翩翩起舞,宛如仙女凌波微步,讓李煜讚賞、驚歎不已。後人東施效顰,為了獲得這種一步三搖、曼妙輕盈的姿態,也紛紛用布帛纏足,竟開創了女子的纏足陋習。
李煜就這樣終日混在溫香軟玉的懷抱裡,依紅偎翠,經常徹夜歌舞,甚至紅日已高,仍舊重按霓裳,醉拍欄杆,拈花嗅蕊,整個宮廷無不金迷紙醉。
在他內心深處,則盼望著這種花好月圓、悠遊快樂的美妙生活,可以永久地過下去。《後庭花破子》就寄託了他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