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炮樓擴大自己的領域,沒想到出師不利,第一場交戰就損失了五名戰士,田野意識到,這次他遇到了真正的敵人。炮樓裡配備了輕重機槍若干挺,幾十名鬼子和幾十名偽軍,加上炮樓的掩護,戰鬥力不會小於一箇中隊。他不怕中國軍隊正面攻打,中國軍隊沒有大炮,只有手榴彈和子彈,這樣的火力對炮樓來說,構不成任何危險,依託著炮樓,進可攻,退可守。有了炮樓的依託,縣城更加固若金湯。沒想到,在炮樓裡的第一仗就遭到了重創。這對田野少佐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他知道,這是敵人的神槍手的作用。說到神槍手,他就想到了太郎和次郎,他們現在這個大隊擁有兩名神槍手,他要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這種形勢下,太郎和次郎上了炮樓,這一仗,太郎和次郎的火力壓制住了八路軍神槍手的火力。

太郎一槍擊中了楊槐的槍口,次郎一槍擊中了四喜的腿。神槍手不會輕易開槍,只要一開槍一定就會有所收穫。炮樓裡只放了這四槍便打啞了八路軍神槍手的火力。

天色漸晚的時候,探照燈亮了起來,八路軍撤退前,只擊中了探照燈,在漆黑之下,藉著月色,八路軍撤退了。擊中了一隻探照燈成了八路軍這次唯一的收穫。

太郎和次郎出師告捷,八路軍小分隊撤退後,田野大隊長來到了炮樓,從城裡帶來了酒和菜,全炮樓的幾十個日軍來了一次聯歡,中心議題就是為太郎和次郎慶功,田野大隊長還從城裡搬來了電唱機,唱片播放的是《梅花贊》,一個女人用如訴如泣的歌聲唱著關於梅花的故事,在這歌聲中,好多日本士兵都喝多了,他們在歌聲中想到了自己的故鄉,在這遙遠的異地,望著陌生又清冷的月亮,他們的心情就別樣起來。

酒酣耳熱之際,田野少佐把太郎和次郎叫到了一邊,低聲地說:你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中國的神槍手不會甘心失敗的,你們代表大和民族,不能敗在中國人的手下。

太郎和次郎站在田野少佐面前,他們覺得身上的責任重大異常,暗夜裡,在微弱的光線中,他們的眼睛湧動著潮溼的淚光,責任讓他們的渾身發顫。

田野少佐走了,炮樓裡安靜了下來,太郎和次郎兩人爬到炮樓的頂端,他們熄滅了探照燈,躺在炮樓的頂部,望著異國的月亮,那首《梅花贊》的旋律仍在耳邊迴響著。在這樣的夜晚,他們很想家,富士山腳下,有著泉水的山坡旁,那就是他們的家。

太郎半晌問次郎:代子變得什麼樣了?

他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問次郎了,代子是他的戀人,他二十歲那年離開了富士山,來到了中國,代子那年十八歲,比次郎還要大上兩歲。現在算起來,代子也有二十三歲了。他每次這樣問,次郎都要繪聲繪色地把代子描述一番。代子的全名叫山口美代子,是富士山腳下經營溫泉旅館老闆的女兒。也許是富士山的水好,山好,美代子從小就出奇的聰慧,隨著年齡的增加,美代子的美麗也漸漸地顯現出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面板白晳光潤。

沒參軍那會,每個星期太郎都會下山,來到小鎮上看望美代子,美代子的頭髮似乎總是溼漉漉的,一雙含羞帶露的眼睛水汪汪地望著太郎。太郎也是個英俊的小夥子,獵人的勇敢和剛毅寫在臉上,讓少女美代子心旌搖曳。如果太郎不參軍,他一定會娶了美代子,他們在富士山腳下,成家立業,過自己的日子,炊煙,溫泉,雪山構成了一組世俗的美麗景象。

此時的次郎只能把回憶揣在胸間,他一遍遍地溫習著美代子的音容笑貌,美代子似乎在遙遠的天邊,又似乎近在眼前。在次郎的描述中,太郎笑了。半晌過後,太郎就說:戰爭要是結束該多好哇。

次郎手枕著胳膊,望著頭頂清冷的月光,少年不識愁滋味地說:中國人的槍法也沒什麼出奇的,我要讓中國人嚐嚐日本獵人的好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