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若有所動,一進竟不能言語,面上有思索之色。

普泓上人回頭看著法相,面上淡淡一笑,再不言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終究完全落山,過不多時,只見一輪明月緩緩從東天升上,月華如水。耀耀清輝,灑向人間。

夜幕中,月光下的天音寺清幽安寧,雖不復白日裡繁華熱鬧,卻另有種靜默幽清的美麗。

而須彌山頂小天音寺裡,那個小小庭院之中,師徒二人一言不發,安靜地站在庭院裡,在輕輕吹過的山風中,悄悄地站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看到月近中天,安靜的小院之內忽然傳來一陣輕笑聲。

法相面有喜悅之色,踏前幾步,走到小院正中,仰天望月,只見月華(光輝),直灑在他月白僧袍之上,直如霜雪一般。

法相大笑,旋轉過身來,向一直微笑站在旁邊的普泓上人跪下,合十行禮道:“多謝師父指點,弟子悟了。”

普泓上人眼中滿是欣慰之色,此刻望著跪在身前的徒兒,縱然他早已是修行到了寵辱不驚的境界,臉上一樣浮現出真心歡喜的神情。他伸手輕輕撫摸法相頭頂,連說了三字,道:“好!好!好!”

“你天資陪穎,世所罕見,但更緊要的卻是你對佛學佛理,另有一層慧心,當年我們四個師兄弟中,其實是以你普智師叔最為陪慧,可惜雖聰明,卻是走錯了路,耽誤了佛學,妄求什麼長生,終於落得一個不堪下場。你今日能悟,是你之福,亦是我天音寺之福啊。”

法相一怔,抬頭向普泓上人望去,道:“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弟子不大明白?”

普泓上人搖了搖頭,先是伸手把法相攙扶起來,然後面上喜悅之色漸漸淡去,淡淡道:“這些年來,為師日夜耽於俗務,以至於佛學體悟,停滯不前,偏偏枉當這俗世虛名,半世爭鬥,竟無法舍卻。當年你普智師叔去世之後,為師便是有隱世之心,無奈門下無人,面對這祖師基業,雖是身外之物,但終不能輕易捨棄。如今有了你,為師便可放心去了。”

法相大驚,面容失色,剛剛站起的身子登時又跪了下去,急道:“恩師,你這是什麼話,天音寺如何離得開你,何況弟子也要日夜陪伴恩師左右,聆聽教誨。但求恩師萬萬不可捨棄弟子與天音寺眾而歸隱啊。”說罷,他叩頭不止。

普泓上人失笑,隨即嘆息一聲,將法相拉了起來,嘆道:“痴兒,痴兒,天下豈有不散之宴席?不過為師歸隱之事並非急迫,非一時可達成,你也不必著急,總得將來一切安頓妥貼,我也方能放心。”

法相眼含淚光,但終究知道普泓上人退隱之心已是不可陰擋,好在如恩師所說,雖有心卻還未見急迫,待日後有機會,再好好相勸恩師就是了。想到這裡,這才含淚止住,站在一旁。

普泓上人仰首看天,見月光通透,悽清美麗,他眺望良久,忽然道:“ 我們進去看看那位小施主吧。”

法相一怔,道:“什麼?”

普泓上人淡淡道:“是非曲直,恩怨情仇,不管如何,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說罷,他不再多言,向著那間小屋走去,法相慢慢跟在他背後,看著那扇越來越近的門戶,不知怎麼,心裡竟有些緊張起來。

一日一夜了,在那其中,面對著普智師叔,鬼厲到底幹了些什麼?他又會幹些什麼呢?

答案,在他們掀開門簾推開木門,輕輕走進屋子的那一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空空蕩蕩的屋子裡面,依舊閃爍著玉冰盤那銀色的光芒。

什麼,都沒有發生!

普智法身,依舊盤坐在玉冰盤上,而在他的對面,鬼厲,又或是張小凡,盤膝坐著,背對著普泓上人和法相,默默凝視那微光中的普智面容。

普泓上人深深呼吸,正想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