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慧眼如炬,就是吧……不聽勸誡……”蕭論愁苦,現今朝中除了公儀將軍,就數他與雲珩沾親帶故了,別人不敢說的事,屢次推給他,每每使他左右為難。

“前兩日蘇大人情緒激憤下言辭不敬被下了獄,那些個大臣都找我來求情,我哪裡敢去觸陛下黴頭。”蕭論埋怨著,順口叮嚀虞秋,“阿秋,與陛下大婚後,切記要時刻謹言慎行。天子不與凡人,一怒就要人命的……”

虞秋遲遲從錯愕中回神,“他把罵他的人全弄下了獄?”

蕭論搖頭,“何止,砍殺的都不知多少,也就是御史臺的三人僥倖,落了獄莫名又被放出來了……”

這只是晚間閒談,其餘人聽後都在交代虞秋,不能仗著雲珩現在喜歡她就疏於禮數。

虞秋稀裡糊塗的,一句都沒記住。

五月,枝繁葉茂,氣候轉熱,蕭青凝在一個陰涼日回來了,帶著一隻瘦弱的小狗。

“第一回在太子舊府見你那日,回去路上撿來的。”

“那得有四五個月大了,怎麼還沒長開?”虞秋抱著小狗捋毛,這樣問蕭青凝。

蕭青凝道:“撿到的時候它就很瘦弱,找大夫看過了,說是先天不足,但也能長大,就是得多耗費些心思照料。我原本是想送到你手裡,給你養的。”

虞秋沉迷逗小狗,沒太在意問:“那後來怎麼沒給我啊?”

“把它給你養,是怕你太過消沉,想用它分散你的心神。結果見你幾回,發現你比我想的要堅韌,用不著它,我就抱回去自己養了。”

虞秋愣了下,腦中模糊冒出一個想法,一閃即逝,她沒能抓住。

直到秋日,虞行束忌日那天,蕭家幾人輪番陪著她,蕭玉烽差點要穿上彩衣跳舞逗樂了,一整日雞飛狗跳的,虞秋根本沒時間難過。

到了晚上,雲珩派人送了書信過來,說心情很差,要抄了幾個大臣的府邸,方太傅赫然在列。

虞秋嚇得立刻研磨寫信勸說他。

提心吊膽過了一夜,第二日虞秋被窗外鳥雀啼鳴聲喚醒,曾經在腦中閃過的念頭毫無徵兆地重新冒頭。

這一次她抓住了。

雲珩說他有低賤的受虐喜好,要虞秋打他罵他。可其餘的辱罵他的大臣幾乎全都被殺了。

() 蕭青凝說她意料之外的,沒有格外消沉。是因為那時她被雲珩的嗜好震撼,無心想別的。

虞秋窩在榻上,將從鬼門關回來之後的事情仔細在腦中過了一遍,時隔數月,終於把一切都想通了。

渾噩中,鼻子一酸,淚水潸然落下。

中秋佳節,距離婚期還有半個月,宮中設宴,特許群臣攜家眷前往。

宴中許多貴女,衣著鮮豔,千嬌百媚。

虞秋臉上的疤痕已幾近消失,用脂粉正好能遮住。她也穿了豔麗的衣裳,施了粉黛,戴著釵環金玉,精緻嬌貴,即使在百花相爭的奇豔中,她也是最耀眼的牡丹。

宮中難得氣氛舒緩,宮人穿梭,眾人舉杯交箸,齊聲高賀佳節,又有才女獻舞,鼓樂齊鳴。

虞秋飲了幾盞酒,起了醉意,被宮人帶去小憩。

隔了不久,雲珩也退出來,尋去特意為虞秋安排的宮殿。

他這一晚上面色慵懶如常,無人知曉,光是暗地裡看著虞秋,他掌心就沁出了汗水,恨不能眾目睽睽之下將人困在懷中。

雲珩哪裡見過這樣明媚嬌娜的虞秋,九天仙女下凡來,也不過如此。

寢殿附近,負責照顧虞秋的宮人對著雲珩行禮,道:“小姐想獨自待著。”

雲珩點點頭,轉過一道宮門,在一處花圃中看見了虞秋。

花圃中有一方偏高的供人休憩的寬大石凳,虞秋正踩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