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個人正斜靠在臺球桌旁邊,手心裡拿著深藍色的防滑石,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磨著球杆的頂端。柔和明亮的橘黃色燈光從頭頂灑下來,卻照得她的臉部輪廓愈發冷冽。

“森村,千葉,竹內,我讓你們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幾個不良打扮的男人對視一眼,為首的森村小心翼翼地開口:“對方不肯答應我們的交易,但大致上我們已經打聽出來,他們上頭應該有那些人在操縱。。。。。。”

“那些人”是某個特定的代指。

奈緒一邊聽他的彙報,一邊轉過身,俯下身來,球杆對準白球,微微轉動著角度尋找下一個發球目標。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有人敲門進來。

“吉良!誰讓你進來的?!”那人是千葉的下屬,他頓時覺得在老大面前丟了面子,只能尷尬地訓斥不長眼的小弟。可是小弟也笑得很無奈,他指指門外,一副“我們都是為了老大好”的表情。

“可是那個,七海大人,外面有個黑色短髮的國中男生,指名道姓的要見你。我們不清楚他說的話是否屬實,只好把他攔在外面,讓他先坐在沙發,等您的指令下來再做決定。”

聽到是那個人,原本面色高冷的女孩子猛地手一顫,球杆一推,把原本不想打的黑色8號球一下子打進了球洞。黑色檯球飛快的滾進網裡,和之前躺在裡面的其他檯球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按照臺球的玩法,這個球不應該在桌面上還有別的球時就打進洞裡的。

圍觀的幾個人都已經準備好華麗的馬屁之詞,可面對這種情景再怎麼無恥也說不出口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以前被人用槍指著頭都沒有一絲表情變化的老大竟然只聽這個人的描述,就被嚇得連球都打歪了。

七海奈緒並不知道下屬在想什麼,她只是不滿地嘖嘖嘴,非常無奈的直起腰板,拄著那根與她自己差不多高的黑褐色檯球杆,大聲說道:“行啦行啦,那確實是我朋友,我現在去見他,你們在這裡等我回來。”

當她經過森村身邊時,混混頭目還聽到自家老大小聲皺著眉頭嘀咕著什麼“明明都避開了啊”、“為什麼還找得到呀”之類的話語。

只有這種小聲抱怨的時候,他才會覺得眼前人其實也還只是個孩子啊。

真不知道怎麼樣的家長會教出這樣的女兒。。。。。森村目送奈緒的背影離去,心裡想,他們一定會頭疼吧?

一見到金木,他坐在沙發上,旁邊有人盯著他不許他亂走,那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坐的像個要見老師的不及格小學生一樣——奈緒簡直太清楚他此刻的不安心理了。

“奈。。。。。”見到想見的人,金木一下子睜大眼睛,試圖站起來,又被身側的混混強行摁回去。

“閉嘴!你們都給我讓開!”

她大步上前,一手扛著桌球杆,一手推開了旁邊的人。這個滿臉不耐煩的不良少女,似乎隨時都能對準少年的腦袋來一杆,不過他們明顯相識,這讓看守的傢伙鬆了口氣。

當然,如果不是她略顯粗暴地提著對方的衣領,拖著他到店的後門那條只裝了一盞燈的小巷裡去談人生的話就更好了。

直到確認周圍只有他們兩個人,無人偷聽後,七海奈緒才鬆開衣領,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戳著對方的胸口:“你來這裡幹什麼!”

這臺詞不是應該讓他來說嗎?

金木總是抓住機會說話了,他神色擔憂,語氣焦急,“我還想問你呢,奈緒醬你一個女孩子,總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他們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們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奈緒無奈地撇開臉,不想直視他的眼睛。

總是被拒絕透露事情的少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