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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夜，我愛你，最喜歡你。&rdo;

嗯，我也愛你。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後半夜，我被懷中異常冰冷的溫度再度驚醒。

懷裡的人，再也搖不醒了。

……

後來的幾天異常恍惚。

我像是掉入了幽深的黑洞，只聽得到耳邊的嘈雜，可其他的感官，卻都全然不真實得可笑。

&ldo;現在要怎麼辦?我們現在不管掉頭回火星或者去地球，都還有六七天的行程!根本就來不及‐‐&rdo;

&ldo;血可以用嗎?洛蘭夫婦讓帶給夏緹的那一管子血，我們能用嗎?&rdo;

&ldo;船上有急救倉，但沒有換血的裝置。血液替換的手術，確實聽說過存在萬分之一左右的排異率，可是本身那麼低的機率，他和小真又是親兄弟，按理說不應該會這樣!&rdo;

&ldo;蝕夜……&rdo;

有什麼人從身邊緊緊抱住了我，我不明白。

那人有著黑色的長髮、清雋而略帶悲傷的黑色眼睛。臨淵，我記得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抱我那麼緊，為什麼要用同情到近乎是可憐的眼神看著我。

身旁的心率儀，發出了刺耳的轟鳴。

一條平靜的直線，像是什麼古怪的嘲諷。旁邊臉上玫瑰花刺青的男人，突然爆發出失控的狂吼：&ldo;胡扯什麼!開玩笑吧這他媽算什麼?你非要在我面前再死一次?&rdo;

什麼死啊……

誰死了?

我懵懵懂懂想不明白，總覺得他們說的可能是個跟我無關、離我很遙遠的人。

&ldo;蝕夜，蝕夜，你哭啊。拜託你，哭出來啊?!&rdo;

哭?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哭。

為什麼……

恍惚覺得身邊好像少了誰。似乎應該有誰在對我笑，在我耳邊說些很溫柔的話語。然後腦中突然就出現了那一晚墮入夢境前的全部。

如果重來一次的話，我可能不會哭，只會不開心又不體貼地吼他，讓他住口。

因為，那是幹什麼啊?說了那麼多，簡直像是交代遺言一樣。

簡直像是早就知道我們註定會分開一樣。

卻又神經兮兮地，默默有些暗自慶幸。

慶幸我最近，都在努力做一個好戀人。

體貼、寵溺、聽話、乖巧。就連司湛要擁抱，我也沒鑽牛角尖、沒沖他發火沒有哭，沒有讓他有一點點為難。

所以，至少在最後的印象裡，我應該……還算是個合格的戀人吧?

不會後悔……喜歡過我吧?

會一直想著我吧?應該，會在那邊等著我的吧?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臨淵低聲抽泣著，抱住我不肯走。玫瑰花刺青的男人也始終頹然坐在牆角，別人來勸他，他只搖頭說：&ldo;我也……再陪他一下。&rdo;

我還是混沌不清，但有件事卻很清楚‐‐我正靠著床邊，緊緊抓著一隻冰冷的手。

手很漂亮。修長而骨結分明。

我聽說人死之後，過幾天會開始腐爛，這雙好看的手，最後也會變成一副森然枯骨。但沒關係，我不會嫌棄。我會抱著他，就算最後完全爛掉，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