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那些準備——二十五個助戰者從通道里走了出來,在沙地裡畫上被判刑者要站立的地方的標記,穿著灰色執法長袍的行刑者。但這次決不是一次普通的變形,因為哨兵看見皇帝帶著皇后也親臨現場了,然後跟著萬亞大主教——哨兵在無聲地罵他——還有扎維爾王子,皇帝的兄弟。

最後他們帶上了那個囚犯,這個哨兵驚訝不已地發現,這個長著一頭長黑髮、體魄健壯的年輕人並不是一個助戰者!並且,就哨兵所知,只有助戰者才被判以變形,為什麼這個年輕人與眾不同?他犯了什麼罪?

哨兵極其好奇地觀看著,心裡邊還對終於有東西可解他這樣活著的可怕的厭乏謝天謝地呢。接著他又看到一個助戰者也到了,當這個牧師在那個行刑者旁邊站好位置時,哨兵看見那個助戰者背了一把劍,一把看上去樣子怪怪的劍,哨兵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一把劍,當他看到那把劍的漆黑的、毫無光澤的金屬時,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萬亞大主教開始宣讀判決書。

這個年輕人是死罪,他犯了謀殺罪。更糟的是,他生活在練陰術的魔法師中間,並且鍛造了一把極其邪惡的武器,為這他被判處變形成石人。他的雙眼能看到的最後景象——因為視覺將會凍結——將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來的那個可怕的武器。哨兵沒有認出這個年輕人就是那麼多年以前曾蹲在他腳邊的那個孩子,他為什麼就該認出來呢?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但他還是覺得他很可憐。為什麼?也許是因為一個金髮女孩——比他曾經愛過的那個女人大不了多少——也被迫站在一邊觀看,就象他所愛也被強迫站在旁邊看一樣。哨兵很同情他們倆——那個小夥子和姑娘,尤其是當他看到年輕人在那個助戰者面前跪下,驚恐而不顧羞恥地慟哭的時候。

哨兵看見那個助戰者擁抱年輕人,於是他的石頭心為他們哭泣了,然後哨兵又看見那個年輕人站起來——身體挺得筆直、高高地站立著——面對他的懲罰。那個助戰者在行刑者旁邊站好他的位置,手裡還拿著那把劍,那二十五個助戰者從世界裡吸取魔法,亦即魔法生命,把它們集中起來,然後開啟輸送通道,傳給了行刑者,魔力便從他們身上弧一般飛到行刑者身上,行刑者吸收了它之後就開始施咒,把那個年輕人的肉體變成石頭。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那個助戰者犧牲了自己,迅速將自己的身體移動到魔法軌道上去,替代那個年輕人接受懲罰,他的四肢開始硬化變成石頭,然而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那把劍拋給了那個年輕人。

快逃! 他大喊一聲。

然而,無路可逃。哨兵感覺到了那把劍的可怕力量,即使距離他有大約二十英尺遠,他依感覺到那把劍開始從世界裡吸取魔法,他看見它在一陣火焰中燒燬了兩名術士,他看見它迫使那個行刑者跪倒在地,並且,感覺到如果自己的肺還能呼吸的話,他一定會噴出一陣歡呼的旋風。

殺! 他希望自己能大叫一聲, 把他們全都殺了! 但這把劍有一樣事是做不到的,那就是它不能逆轉變形咒。年輕人看著那個助戰者在他眼前變成了石頭,哨兵都感覺得到他的悲傷,並期望看到那個滿腔仇恨的年輕人報復他們。

但是,這沒發生。相反,拿起那把劍,恭恭敬敬地把它插在那個助戰者的石手中,年輕人把頭低下來,放在他朋友的石頭胸膛上,然後他轉過身,向彼岸世界的迷霧走去。那個金髮女孩,呼喊著他的名字,也跟他去了。

哨兵驚奇地瞪視著,等著聽那最後一聲驚恐的叫聲,然而,他沒有聽到,那變換莫測的濃霧一片寂靜。

於是,哨兵的石視線又轉回剩下的那些人,然後他帶著冷酷的滿意看見年輕人的報復,即使他沒在,也實現了。大主教萬亞倒在地上,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樣;皇后的身體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