喁私語。

我已經跟他們解釋過了,我肯定他們會把那個瓷櫃挪回到北牆去的, 她說, 還有其它什麼事嗎 你說,有老鼠 在閣樓上 他們正在啃你儲藏在那兒的肖像,對嗎 我會跟他們提這件事的,但是—— 羅莎蒙德夫人心緒紛亂,目光從女兒身上移到了丈夫身上。 老鼠!瓷櫃……現在……我剛才聽到他在這裡說什麼來著 他們準備殺我們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把頭埋進手裡,開始抽泣起來。

親愛的,冷靜些!塞繆斯勳爵趕緊走到妻子身旁,將她攬進懷裡,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前,並用手輕撫她的頭髮, 記住孩子們在看著呢, 他喃喃地說, 還有僕人們呢。

我知道!

羅莎蒙德夫人咬著手絹,努力止住哭泣, 我會堅強起來的,我會的!她哽咽著說, 只是……這一切太讓我難以承受了! 我可憐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 先生們,殿下。 塞繆斯勳爵說著,又回過頭來望進書房裡, 請你們原諒。來,我親愛的, 他邊說邊扶著妻子站起身來, 我送你回房。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瑪麗亞,你來陪我女兒。

葛雯德琳沒事的,勳爵。 薩揚神父插言道, 我來陪她,瑪麗亞得跟著夫人才行。 塞繆斯勳爵領著妻子上樓去了,瑪麗亞在一旁陪伴。薩揚神父坐在一張靠近葛雯德琳的椅子上,焦灼地看著她,擔心這個訊息也使她心煩意亂。但她顯然沒有。她正逍遙自在地徜徉在亡靈的世界裡,而對活人世上發生的一切事情渾然不知。

神父, 喬倫站在書房裡的壁爐旁,突然轉過身來說道, 請您挪近一點,挪到您聽得見我們說話的地方。我需要聽聽您的意見。 我能給他什麼意見呢 這位助戰者痛苦地想。喬倫把這末日的劫數帶給這個深愛他女人,帶給她的父母親,帶給這個世界,也帶給了他自己。

但是他有過選擇的餘地嗎 我們有嗎 輕輕拍了拍葛雯德琳的手,薩揚神父由著她繼續跟公爵談論關於需要一隻貓的事情,便把椅子稍微移近那扇隔開客廳和書房的門。神父重新坐到椅子上,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不堪重負了。現在他要做什麼呢?薩揚自問,眼睛盯著喬倫,他應該做些什麼呢 喬倫似乎聽到了神父默默無聲的詢問,抬起頭來看著他。在擔憂和恐懼的擠迫下,薩揚神父那如鉛塊一般沉重的心開始一點點下沉,鐫刻在他雕塑般堅毅的臉龐上的痛苦酸楚的線條被磨開了,留下的是一張平展、堅定、不屈不撓的臉,那個流血的靈魂已悄悄爬回了它的石堡,躲在那裡,舔著自己的傷口。

種族滅絕,這可以解釋所有事情了。 喬倫冷冷地說, 平民被屠殺,助戰士們的消失——

喬倫,你聽我說!格拉爾德王子嚴肅地打斷了他,朝正閉著眼睛、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的西姆金打了個手勢, 他怎麼會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以上帝名義!喬倫低聲罵了一句, 確實是!他從壁爐架旁轉過身來, 你怎麼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的,西姆金 你又不會說他們的語言! 我不會西姆金兩眼睜得大大的,顯得驚奇萬分, 上帝! 我但願有人告訴過我! 我在這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坐在少校的辦公桌上,讓那個長著一副火腿拳頭軍士把我拎出來,聽他們商量傳送資訊出去請求增援,聽他們說援軍在72小時內到不了這兒……現在你卻說我聽不懂他們的話 我真是心灰意冷了!西姆金怒氣衝衝,憤憤不平地環顧了他們的一眼, 至少你可以事先把這個告訴我呀!西姆金哼了哼,用他那橘紅色的絲巾擦了擦鼻子,然後讓自己一頭倒進那堆沙發上的枕頭裡,神情抑鬱地盯著天花板。

72 小時, 喬倫自個兒咕噥著, 那是從最近的星空基地到這兒的時間……

你相信他格拉爾德質問。

我必須相信他!喬倫立即回應, 你也必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