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訓練,因此很容易理解那麼一小股力量是怎樣在戰爭中毀滅的,它們的消逝都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可以這麼說,助戰者們在戰爭結束的時候就宣告招魂者們都已經被消滅了。還有就是那些陰術的修練者,亦即技術人員,被遣責為殺人犯,正如他們被指責要為上個世紀降臨在這塊土地上的種種邪惡負責一樣。

很少有人想念招魂者們,在這片土地上亡靈們——有很多很多——一般都死得很痛苦,活著的人寧願把悲傷拋諸腦後,繼續好好生活,儘管在許多情況下,這太難太難做到。

倘若有人想知道為什麼再沒有小孩天生就懂魂靈的秘密,他們或許已詢問過了助戰者、或者杜察士、或者那些有些異常的孩子的父母,那些小孩偶爾聽到了別人聽不到的聲音,或跟一些看不見的朋友談話。在這些例子中,那些孩子要麼會走出這個階段,要麼,如果這種狀態持續下去的話,這個孩子就會消失。

關於這座神廟,薩揚神父所說是真的——人們被禁止踏上這座神廟一步。但是——這並不是要貶低助戰者說的話,他無疑是在拾人們關於清泉山的流言蜚語的牙慧——傳言說這座神廟是被詛咒壓住才倒塌的,卻不是真的;傳言說幾個魔功高強的助戰者試圖撤消咒語並且再也沒有回來,但這也不是事實。

事情的真相其實很簡單——沒有人費事去了解真相。壓住招魂廟的惟一咒語就是 被遣忘 的咒語。

身上穿著的紅色長袍的偽裝擦著他的腳踝沙沙作響,孟舉魔法師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道,踏上了神廟這塊被人遺忘太久的土地。帶他來的松裡聽說他要來這兒都感到異常地震驚,並認真地勸阻他,直到萬亞大主教聲稱這是戰時的緊急情況,他才能勸服他們送魔法師去他的目的地。

然而,他們的緊張害怕並沒有使他擔憂,他依然滿懷信心。他的手緊緊地握住藏在口袋裡的費舍槍,嘴裡念著擊退死人的咒語,迅速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孟舉立即感覺到這個地方的真實性質,於是,他放下心來,輕鬆地舒了口氣。

儘管萬里無雲,太陽毫無阻攔地射到地面上的每一個角落,但是似乎總有一種悲傷憂鬱的氣氛像濃霧一樣籠罩著神廟,在殘垣斷壁和亂石上投下了幾乎可以知覺的陰影。這地方周遭也是可怕的,怪異地紋絲不動,那是一種不尋常的寂靜,就像有數不清的看不見的人站在周圍,他們每一個都屏住了呼吸,正等待什麼的發生。

魔法師已經在寂靜寒冷的空氣中發抖,他立即藏好費舍槍,對自己的害怕咧嘴一笑,但這最多不過是極其脆弱的一笑,他無意中突然的兩個膝蓋不聽使喚,一屁股坐在一張快風化了的石長凳上。

他到底期盼什麼 他斥責他自己。一大群呼嚎的死人,跳躍著,尖叫著,從黑暗中衝出來抗議他的擅自闖入 骷髏手在摸他的手 穿著白色裹屍布戴著鐐銬的人形到處潛形 為他思想的墮落狀態嗚咽,並且許諾他每天清早之前會有三個鬼一樣的來訪者

哼! 胡扯!他大聲叫道,並且還能大笑——僅是微微的一顫——笑他自己的小玩笑。

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孟舉花了一些時間使自己恢復鎮靜,並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他特意來這麼早就是為了這。太陽現在只與他的左肩平齊,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中午。

手裡握著費舍槍,他開始仔細地、沉著地觀察神廟四周的每一塊岩石和巨礫,甚為煞費苦心地挑選自己的藏身之處。儘管他迅速的掃視一眼告訴他這兒什麼都沒有,但他還是很強烈地感覺到有什麼人正在審視著他。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堅定地否定掉自己的這個想法,把它跟噹啷的鐵鐐和白色的裹屍布一樣視為源於同一幼稚的幻想而已。

魔法師離開懸崖邊緣,走上一條穿過死亡花園的小徑,想湊近些看看那塊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