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個夢,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能忘了那個夢,一點也不要記得。

不,只忘掉前半部分就好了,後面的,她捨不得。

那是一個神奇的世界,她從未見過的衣食住行,從未接受過的知識,從不曾學習過的文字,如果是夢,她不知道那個世界她是如何臆想出來的。

在那裡她有著寵愛她的父母兄長,哪怕是她整日沉默,被大夫診斷為自閉症和抑鬱症患者他們也從不嫌棄,反而對她更好。

大夫說她的喉嚨沒有問題,她是能說話的,可她就是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她不是什麼患者,可她嘗試過無數次,她就是說不了話。

她不言語,不出門,有時心裡會生出莫名的恨,莫名的暴躁,嚴重時會傷害自己,父母急得滿眼是淚,眼中卻從來沒有過嫌棄,只有心疼。

在她情況好時請來各種老師,她要是感興趣就多教,要是看她不願意也從不勉強。

她對什麼東西多看一眼,他們便會想盡辦法給她弄來。

非同一般的家境也讓她幾乎都能如願。

有記憶的二十多年裡,她雖然沒有過朋友,甚至可以說沒接觸過外人,卻從不寂寞。

她羨慕夢裡的那個自己,因為那樣的關愛是她從不曾得到過的。

要是可以,她想永遠都在那個夢裡不醒來。

哪怕夢的前一半帶給她的是痛,是不甘,是滿心怨憤,可後半部分卻足夠溫暖,化解不了她的恨,卻能讓她記住那些愛,讓自己不被恨侵蝕了心智。

“齊振聲……”

章含秋捂住泛紅的眼眶,喃喃念出這個名字。

要怎樣,她才能散了心裡的恨意,要怎樣,才能從她的記憶中抹去那個眉目清俊,卻狠戾如斯的男子。

有過那樣一個夢,她要如何去接受一個叫齊振聲的男人為她的相公。

哪怕那個人不是夢中的那個,只是同名也不行。

她怕她會遷怒。

只是提親的事爹已經同意了,沒有可站得住腳的原由,要退親……談何容易。

齊家不會願意得罪爹爹,而爹爹,也不會想要結下一個前途無量且正年少的敵人。

她得好好想想。

接下來幾天,章含秋還和往常一樣每日早早去給爹孃請安,和章俏兒關係親暱,對章家寶也是備加親近。

無人發現她眼中再無笑意。

明日便是她的生辰了。

想到剛才章俏兒對她使的眼色,章含秋微微垂了頭,掩住嘴角的冷意。

當自己完全抽離出來後,一切都無所遁行。

更何況章俏兒做得那般明顯。

“姐……”

收拾好情緒,章含秋一臉憂心的回頭。

章俏兒得意的挽住她的手,湊近她假意抱怨,“我都說了一定會說服孃的,就這麼不相信我啊。”

章含秋臉上瞬間轉憂為喜,“娘真的答應了?爹爹呢?也同意?”

“當然,我親耳聽到娘和爹爹說難得你一片孝心能記著生母的恩情,沒有攔著你的道理,多派幾個家丁跟著就是,還說清源寺千年古剎,到了那裡就更不用擔心了,不過是住一晚上,出不了事,爹沒有反對。”

“太好了,俏兒,謝謝你。”章含秋喜不自禁的從袖袋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盒子放進她手裡,“快看看喜不喜歡。”

一看到盒子章俏兒心裡就有了譜,強壓著喜意開啟來,看到裡面的東西后眼睛亮得彷彿有光溢位來,“姐,這是燕家鋪子的首飾?你怎麼……這好貴的。”

“你不是想要嗎?我正好攢了點銀子,可惜只夠買一副耳環的。”

“姐,你對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