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之下,阿福這回只退了一步,耿蒼懷卻“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阿福臉色一喜,第三次伸掌抓來,耿蒼懷暗歎一聲,不敢再用力,伸手一撥,無奈五臟六腑忽似空空蕩蕩,全不得力。阿福一把抓住小姑娘辮梢,就要下狠手。那邊杜焦二老一直猶疑該不該出手,這時一下站起——但這時就算出手也已經無濟。卻見那少年忽清唳一聲,脫出戰圈,直向阿福後背擊來。

袁寒亭料的也是他有此一擊,料定他念那小姑娘贈帕之德,多半一時衝動,會去救她一命。

高手相搏,勝負只在一瞬。他輕聲一喝:“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他這話說得甚長,他要的就是這個時機。好在那少年背對自己時運力聚勢,發出當年七巧娘子自負無雙,至今江湖也無人能逃生的絕門暗器“金玉梭”!

但這暗器極耗內力,所以他不到有十成把握絕不出手。座中的秦穩與杜、焦二人忽站了起來,只見袁寒亭手中忽有一道黃光一道白光同時漸熾,慢慢脫手向前飛去,盯著駱寒後心而來。

卻聽駱寒一聲清嘯道:“你有暗器,我沒有麼?”

他這一撲似撲向阿福,卻只遙遙在阿福背後一指,只見他劍上一層外衣忽爆了開來,如劍花煙雨,片片碎葉齊都打入阿福後背。

阿福眼一翻,身受重創,他也真是悍勇,左手還要用力抓向那小姑娘。耿蒼懷一聲輕嘆,一掌輕輕落在阿福後背,那阿福抽搐了一下,人終於不支倒地。

那少年這一擊又是所謂“九幻虛弧”,身形在阿福身邊畫了一個大圈,劍尖卻向那喬裝僕傭的孫子系釘去。他這時劍上光華轉盛,已經露出劍中之劍,那一黃一白兩團“金玉梭”卻盯在他身後緩緩而飛,似長了眼睛一般,定要擇人而噬。

孫子系開始躲,但駱寒劍鋒何等凌厲!他閃到柱後,劍就已到了柱後,閃到窗邊,劍也已到了窗邊。袁寒亭遙擲的那團金玉梭卻已離駱寒背心不足兩尺,無名都尉盧勝道兩隻匕首也緊追夾擊,看來勝負只在一瞬之間。

店中懂得的人都站起身來,無奈大多都插不進手去。只見孫子系被逼無奈,忽然喝道:“二公子,發力。”他自己一咬牙,伸雙手拼著受損直向駱寒劍上夾去。駱寒並不退避,一任他夾住,但劍勢不停。

孫子系依舊在退,他也依舊在進,劍尖卻距孫子系胸口五寸、三寸、兩寸、一寸寸接近。但他這一劍就算刺中孫子系,也必然無暇脫身,因為劍鋒會被孫子系拼死夾住,他只怕斷難逃開身後那兩團“金玉梭”之擊了。

——孫子系竟是打算以一命換他一命。

孫子系忽一咬牙,就要和他拼一拼。他這一次退卻退向根粗木柱子。背才一靠上,雙手就傾力一夾,叫道:“二公子,炸!”

他要搶在駱寒刺中自己前先用“金玉梭”炸死他,最不濟也是兩敗俱傷。

可他臉色卻突然變了,只覺手中一空,因為駱寒前刺的力也忽然空了。他的劍是已被自己雙掌夾住,駱寒卻用另一隻手一按木柱,持劍的手又從孫子系夾住的劍鋒中抽出一柄劍來,只見他人已貼地倒掠而出,返身疾刺袁寒亭。他這柄劍中劍裡面竟然還夾有劍!孫子系只能眼望著手中劍衣,眼看著“金玉梭”飛來,耳中似乎也聽到“轟”的一聲,知道那是金玉梭在自己胸口炸開了。

袁寒亭其實也想收手,但“金玉梭”向來能發不能收。此時駱寒已貼地飛掠——駱寒雖躲得快,左腿衣褲上也依舊被那金玉梭炸了一個大洞,隱有血跡,只怕也受了傷。袁寒亭驚愕已極,他從沒想到有人會在他“金玉梭”之下逃生。就在他一愕之際,駱寒已一劍刺入他左腕,然後右腕,然後左踝,然後右踝,連傷了他四脈。袁寒亭當即頹然倒地,駱寒身子也忽停了下來,猛地一轉,幾乎與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