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像梁玉琢這樣一下子就嫁到官家去的女人,更應該本本分分地在家伺候丈夫,擔心她現在賺錢的事和將來讓梁秦氏開店的事叫夫家厭惡。

可她要做這些事,哪怕是鍾贛不同意,按著性子她也一定會堅持自己做下去。更何況,鍾贛並沒有反對,而是在閒暇時候,坐下來一道一點一點分析哪塊地可以用,哪座山頭適合種什麼。

當然,孤男寡女坐在一塊分析的時候,免不了到後面就成了親暱。

“人已經進城了?”

把算盤擱到一邊,梁玉琢起身擦了把手。鴉青從邊上端來茶水:“先前老五過來說了一聲,這時候應當快到門外了。”

自從買了宅子後,梁玉琢就從衡樓出來住了。有了自己的房子,進出就方便了許多。這條街的氛圍不差,除了之前開國侯有在這邊養過外室外,剩下的還真就都是讀書人和女眷。翰林留下的一房下人就住在這裡,分擔了不少鴉青的工作,也讓梁玉琢放心不少。

梁玉琢走到門口,剛好看到馬車停下,一房下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迎接準備下車的母子二人。

“奴才給夫人和小公子請安。”

幾乎是馬車才剛停下,車簾就叫人迫不及待地掀開,梁玉琢在門前站定,看著從身上跳下馬車的二郎,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阿姐!”

不過幾個月不見,二郎又長高了不少,才剛跳下馬車,就立馬跑上臺階,一頭撲進了梁玉琢的懷裡。

她被撞得往後退了兩步,眉開眼笑地摸了摸二郎的腦袋:“高了,也壯了。”

二郎幾個月不見阿姐,心裡十分想念,如今見著人,更是抱著她的腰不肯鬆手,一直仰著脖子嗯嗯哼哼地撒嬌。梁玉琢也由著他鬧騰,只一邊拍著二郎的肩膀,一邊抬頭看向馬車。

梁秦氏此時已經由鴉青扶著下了馬車,正站在臺階下,目光帶著寵溺,笑著看著正在撒嬌的二郎。

二郎高了壯了,梁秦氏看著卻……又瘦了。

“阿孃。”梁玉琢輕輕喊了一聲,將宅子的管事一家喊到面前同梁秦氏見過禮後,便讓下人們都退下各自忙去了。“管家是鍾大哥的人,他媳婦日後就跟在阿孃身邊幫忙打理庶務。下人是之前房子主人留下的,賣身契都在女兒手上,回頭女兒就收拾下全都交給你……”

早在房子剛到手後,梁玉琢就和鴉青一塊親自把幾個屋子收拾了出來。給梁秦氏準備的是後院裡的主臥,房中的傢俱大多都是花榴木做的,看著不起眼,實際上卻值不少錢。就連床鋪上的被褥,也都用的是不錯的料子製成。

梁秦氏從下川村一路到盛京,早已看花了眼,只覺得一顆心噗通噗通跳的厲害。等到了這裡,瞧見大門上頭懸著的匾額上,竟還寫了“梁府”二字,更是讓她驚得腿軟。

而進門後女兒說的那些話,越發讓她拿不定主意。

“這些……這些我都不懂……”梁秦氏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她始終覺得自己不過只是一個鄉下村婦,哪怕當姑娘的時候是商戶出身,可也不過是小門小戶的閨女,哪裡見過盛京這般繁華的地方,更不用說要像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一般管著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

“阿孃不懂沒事,我會找人教您。只是這些事,您早晚要學著做,等二郎媳婦進門了,您若是覺得累了,再讓兒媳婦來接手。只是二郎年紀還小,家裡的事您得學著拿主意。”

梁玉琢說這話時,難免帶著客氣和疏遠。等說完話,再抬眼去看梁秦氏的神情,卻發覺,她的臉上帶著苦笑,一雙眼痴痴地望著自己。

“你是不是……怨阿孃?”

“……”

“阿孃知道,你肯定是想只接二郎過來的,但是又怕二郎沒人照顧,所以才捎上阿孃……阿孃沒臉見你……